不过,在医院这边终于感到高兴的时候,夏老二那边可就不太好过了。
毕竟现在因为林雪发布的视频被大家疯狂转发,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被大家反复逐帧分析复盘,即使听不到声音,也会从各种各样的微小的细节去推测,想要重新还原一个真实的事件过程。
“我觉得13秒的时候这个黑衣人的动作就很明显了。”
“对对对,即使拍摄的人隔得有点远,也可能只凑巧看到这一段,但是从口型上不难推测得出,他就是要让李强自己带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医院护士不注意,瞒天过海地掉包,从而让自己的血糖升高,再达到污蔑医生和护士的目的。”
“说实话,我之前还真的是一直都站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毕竟那个时候真的不敢想,是什么样的人会用自己的身体……”
“对啊你看,然后我们就可以这人好像还在说着什么,这表情,跟之前第一次开直播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好吧?”
“我为我之前不够理智而道歉,现在想想,我居然也成了书上说的那种为别人递刀的刽子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雪崩到来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如果说,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患者的主治医生真因为这些评论而心态崩掉怎么办?”
“本来医患关系就紧张,现在发生这样的事,真的不会让那些医护人员感到寒心吗?”
“我就是说嘛,之前很多人就跟着别人带节奏,然后还要想去网暴别人,现在知道情况之后又开始跟墙头草一样的忏悔,但凡对方心里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好——反正我代入我自己来说,我辛辛苦苦工作,还怀了一颗善心去做本不应该做的麻烦事,反而被诬陷被倒打一耙,不跳起来攻击就算好的了,我可能直接就会把辞职信一甩爱干嘛干嘛,谁也管不了我。”
“可不是吗,而且我终于知道了,当时医院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当时不是说医院包庇这个医生吗?现在看来不是包庇,只是想替她发声,就因为这样天然的视角差不对等,而无法正确公正的说出想说的话,只能任由舆论发酵,或者说作为他们医院管理人员能做的,就只是坚持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对医生做处分。”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很多人就说医院在包庇医生,这都不开除……我就只说一句,大家换位思考想一想,要是这个时候医生本人再被开除了,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六月飞雪的冤情!”
“这个医生有没有微博呀?或者什么其他社交平台之类的,我想为我之前对她口出恶言而道歉。”
“我也想!”
“唉,算我一个吧,毕竟是我之前没有把事情捋清,就跟着别人听风就是雨,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完了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内疚。”
“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医生内疚,要不就恰恰说明了依然有共情力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们都在关心医生,只有我想让这一家人付出代价吗?不觉得有些过于恶毒了吗?”
“如果没有这个视频怎么办呢?那是不是大部分人都要听从他们的煽动,那些尖锐的带着恶意的话语像锋利的纸片一样朝着医生攻击过来,真出点事怎么办呢?”
明明这个问题在事情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考虑到,但那个时候的大家基本都愿意相信患者方的,好像这么一个简单的逻辑,才终于被推到台前,被人们所思考。
于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好像在一夜之间——不对,不能说是一夜之间,应该说是在这个视频被广为流传开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连太阳都还没有倾斜的时候,好像就有绝大部分人都反转都醒悟过来,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想要为事件的中心的另一个人道歉。
而那个人就是继续在办公室里上班的夏眠。
毕竟这个反转来的十分突然,比他们的想象都要快,但不得不说是解决了目前的一大难题。
院领导现在也给她打过电话来,其中之前一直坚持着不做处分的医务科科长也亲自赶过来——因为担心有一些偏激的情况发生,于是他们暂时借用了主任的办公室,谈了一会儿。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我们医生的问题。”科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替夏眠感到欣慰,“但这事情确实我们也没想到会往这个走向走,难道说……?”
夏眠及时开口补充,把林雪的事大概描述了一遍。
不过她稍微省略了一下一些林雪对自己夸赞的话。
“之前我在医院外科大楼门口看到一个在拍纪录片的女孩,她当时告诉我想要拍一点我们科室相关的,那个时候我正好在劝患者本人继续治疗。
“这就是这个原因,让女孩子把他的脸记下了,也正好那天她没有及时赶回家,这才看到了那一幕。”当把这件事情重新转述出来,用一种好像与自己无关的语气复述时,夏眠也依然觉得不可置信,“总之的确是因为一连串的巧合,她到时看到了也选择记录下来,这才让我们有了自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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