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隐赖在纪氏医馆不肯走。
纪念怀乍听说沈隐对纪长乐发火,还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他一直宠着、护着小丫头,平常连大声说话都是没有的事情。
直到安生复述了那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的原话,他老人家总算明白了沈隐的心境。
纪念怀拍了拍沈隐的肩膀:“别在我跟前晃悠了,直接去后院吧,我们家长乐懂道理,不难哄。”
似是得到了长辈的肯定,沈隐再无犹豫,直奔纪长乐的卧房外头。
沈隐抬手敲了敲门:“纪长乐,对不起。”
里头并无应声。
沈隐只好在靠窗的那棵树上,找了一截好坐的树干,又随手捡了一把小石头,一颗一颗往纪长乐的窗扇上丢:“纪长乐,我刚才还听到动静,我知道你没睡。”
“纪长乐,今天听说你掉下山崖,我差点急到发疯。一路上我都在跟老天爷祈祷,折我的寿也罢,要我的命也行,只要保佑纪长乐平安无事,我沈隐认了。”
“看到你被沈漠然救了,我一时庆幸你真的没事,一时又暗恨自己没用。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采金钗石斛,没控制好情绪,还对你发了脾气,我对不住你。”
“纪长乐,你我二人同病相怜,可我一直盼望着咱们俩心意相通。有的时候,我会想象你穿喜服的样子,会好奇你用什么样的语气叫夫君,会……”
“我的窗纱都要被你敲坏了,”窗子被“唰”地推开,纪长乐出现在窗口:“等我出嫁时,你作为兄长,肯定要跟聿修一起去送亲。我穿喜服的样子你肯定看得到,大不了到时候我再多叫上几声夫君,让你好好听听。”
“舍得露面了?”沈隐从树枝上跃下,“我想的可不是去送亲,我想要余生皆有你相伴,我想做你的……”
“沈隐,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纪长乐回避了那份炙热,连忙出言打断。
“长乐,“沈隐柔下了语气,“是我今天吓到你了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纪长乐摇了摇头:“沈隐,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今天我并没有生你的气,相反,能被大家关心着,我觉得很感激。”
“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自打我到了云顶山,你和仙仙姐是我最先认识的朋友。你们温暖、热心,包容,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我觉得很幸福,一直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家人。”
“所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纪长乐很是坚定,“你会有真正爱慕于你的妻,到时候我就有小嫂嫂了。”
沈隐已然听明白了,不过他不死心:“纪长乐,纪先生夸我不错的,还说我肯定会是个好夫君,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少来啦你,自卖自夸,”纪长乐关了窗,“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
“那沈漠然呢?”沈隐还是忍不住求证,“长乐,你爱慕于他吗?”
“没有想过,”纪长乐只当是沈隐思绪纷乱,胡乱猜想,“救命之恩和男女之情不一样,我能分得清。”
许是夜太静了,虽是隔着窗扇,沈隐的叹息声仍旧能清晰地传入耳中:“长乐,你能不能,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来没来过有什么要紧?”纪长乐想了想,还是敲下一记重锤,“兄妹就是兄妹,我愿你早日觅得良配。”
这次沈隐没有使出轻功,而是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地离开了纪长乐的小院。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老早就在屋子里陪着纪长乐的药仙仙皱了下眉,直白地开了口:“长乐,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听到这些?”
“仙仙姐,咱们两个算是意气相投,”纪长乐在药仙仙身旁坐下,“你不为世俗所拘,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猜疑里。我也习惯有话直说,这样相处起来才不心累。”
纪长乐继续说道:“仙仙姐,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沈隐。”
药仙仙顿时脸色绯红:“胡说什么,我比他大七岁,谈情说爱一点都不合适。”
“啧啧,刚夸完你不拘世俗,这么快就变成了古板的人。几年来我只见你为沈隐掉过眼泪,这不是情爱是什么?”纪长乐戳破了药仙仙的心事,“年长一些怎么啦?有哪条律法有定,不能喜欢比自己小的人?”
“长乐,你和沈隐都是我很在意的人,如果你也对他有意,我会真心祝福你们修成正果。”药仙仙一声轻叹,“你若是顾及我才拒绝他,倒也大可不必。”
“不不不,不是因为你,”纪长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从来没有过嫁给他的想法,就算没有你,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纪长乐双臂交叠,趴在了桌子上,若有所思:“而且情由心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里怎么可能让来让去?”
药仙仙看着纪长乐一本正经,顺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平日里你爱嬉笑玩闹,大家都习惯了把你当做小孩子。我也差点忘记了,正值二九年华的姑娘,早该通晓情事。长乐,我听着你对情爱有自己的理解,难不成也有了喜欢的人?”
“现在还没有啦,”纪长乐丝毫没有羞怯和扭捏,“但是我认为,情爱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