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太平圣惠方》的最后一卷民间不曾有存,但纪长乐总觉得里头的药理似曾相识。
见她对这册医典不很在意,也不打算抄写,君璟屹和君璟承很是意外。
君璟屹问道:“这些经典的药论竟然入不了你的眼?”
君璟承也说:“小神医,我记得你对能治病的奇招妙术最感兴趣。”
纪长乐已经翻开了另一本医典:“这《太平圣惠方》尾卷我读了几页,写的都是以前见过的药理,既然里头的记述我全部熟悉,自然用不着费劲抄写。”
“这是孤本,你确定读过?”君璟屹不信。
君璟承心里同样是奇怪,嘴上却替纪长乐辩解:“神医的名头可不是谁都有的,纪长乐没必要说谎。她既然觉得内容熟悉,那就必是看过无疑。”
纪长乐在一堆医典里认真挑选,而后就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只因时间不多,故而纪长乐只拣重要的条目抄写。她还时不时还辅以奇怪的符号进行记录,以至于两个亲王完全看不懂。
君璟屹看得直迷糊:“你这是在抄书,还是在画符?”
纪长乐碍于三皇子的身份,只好略做解释:“这道弯折的笔迹代表肠绞,直画的一道意思是针灸可医;相反方向的两笔指的是气逆,圆圈里边戳几个黑点则代表风邪入体。”
君璟承就笑:“你誊写出来的医理,简直堪比天书。”
纪长乐一眨眼:“这样抄写比较快,我自己能看懂就行。”
君璟承帮纪长乐研墨,不再出言打扰。君璟屹则百无聊赖,耐着性子在周围转圈走动。
好不容易等到纪长乐收笔,君璟屹和君璟承同时上前。可还没等二人发出邀请,藏书阁的守卫急匆匆来报:“纪姑娘,长青宫派了嬷嬷过来,说是长公主殿下请你过去。”
等了半天的人被截了,君璟屹心里不爽:“她可真会挑时候。”说罢理了理衣袍,先行离去。
君璟承也略带惋惜,但还是对纪长乐说道:“想来姑母召见,只是为了身子的调理和保养。她看事通透,也讲道理,你不必过于紧张。”
长公主睡不踏实,只是有些肝气不舒罢了。纪长乐建议将日常饮用的浓茶换成花茶,另取百合、酸枣仁捣碎,以水煎服就行。
小姑娘举止有度,说话中听,君安然很是喜欢。她下令将许多首饰一字排开,任由纪长乐随意挑选。
纪长乐不扭捏、不推辞,只拿了一支纯色的白玉簪子,又随手写下了玫瑰养颜茶的配方,交给了长青宫的掌事嬷嬷。
代巧和悦心看形势也知道,确实是她们两个想错了。于是送人离开的时候,二人格外热情,对着纪长乐夸了又夸。
薛涛目送着女儿走远,几乎要落下泪来。
君安然宽慰道:“当年身在相府的时候,她就是个端庄大气的姑娘,如今又添了几分活泼灵动,出落得愈发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儿,试问谁能不爱她这样的性子?趁着人还在京中,你我多见见也就是了。”
皇宫里的各条路规规整整,就连砖石的样式都是差不多的。纪长乐从长青宫出来就紧紧跟着引路的小婢,生怕自己会迷路。
就这样走了好一阵子,冷不防一个拔高的嗓音传入耳中:“朔州的名医?纪氏医馆的?”
引路的婢女连忙行礼:“拜见太子妃娘娘。”
纪长乐便也跟着拜了,心里暗想:明日再进宫抄书,一定要把免跪的金牌带上。
郑怀倩今日可没心情摆谱,她直接向纪长乐示好:“快请起,久闻神医大名,特来一睹芳容。”
纪长乐只当这位太子妃和善,一旁的引路宫婢却是心里明白的:郑怀倩一贯待人苛刻,自打有孕在身,气焰更是嚣张。也就是太子如今被打发到偏远的宫殿禁足,她才有所收敛,此番如此反常,其中必有因由。
纪长乐被太子妃拉着起身,她的手只是浅浅往郑怀倩的手腕上一搭,便察觉到了有孕的脉象:“太子妃已有身孕,两个月出头了吧,正该静养的时候,实在不必专为我出来一趟。”
只是轻轻触了触手腕,就知道自己已然有孕,且日子也说的分毫不差,郑怀倩完全信任了纪长乐的医术。
她开口道:“纪医士若是有空,烦请往观澜宫一趟。”而后压低了声音,“太子爷身体不适,想请你去给看看。”
纪长乐别无选择:“遵命。”
太子君璟乾见到了纪长乐便挪不开眼睛:“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钟灵毓秀的朔州地界,果然滋养出极好看的姑娘。”
太子妃还在一边,纪长乐有些尴尬:“额……太子爷谬赞了。”
郑怀倩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好发作。要是早知道纪长乐是个天然去雕饰的美人胚子,她怕是要思量一番再去请人的。
眼见君璟乾眼神火热,郑怀倩连忙切入正题:“纪医士,太子爷前阵子开始浑身酸痛,午后犹甚,太医院的方子不很有效,还请你费费心。”
“那帮御医最会见风使舵,把勾心斗角的精力放一半在治病上,也不至于医术平庸。”君璟乾冷笑一声,“本王如今惹恼了父皇,被免去了一切特权,他们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上心。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