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沈漠然正准备去沈府,曹旺急急忙忙由后赶上:“大哥,带上我!”
沈漠然以为曹旺是想跟自己做伴,便开口道:“我是去向义母请安,义兄也在那边的。最近你的公事也多,不用特意陪着我。”
曹旺挠挠头:“大哥,其实嘛……我想跟着你去沈府享享口福,那边今天肯定有好吃的。”
沈漠然不解:“沈府并没有新添厨子,你为何笃定会有美味等着?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比食为天的饭菜还有吸引力,竟把你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曹旺索性直说:“老夫人的身子最近又不大自在,常常吃不下东西,大哥你不是正在为这个犯愁嘛。纪姑娘……啊,不对,是郡主,乐安郡主也操着心呢。她说今天会带着盈儿到沈府,按照老夫人的喜好新制几样糕点,也算是食补了。”
“大哥你也知道,狄姑娘做糕点的手艺一绝,谁都比不了,我是真惦记她的杏花酥、甘露饼、灯芯糕……”
“懂了懂了,”沈漠然答应曹旺同去,又随口打听道,“盈儿是何时给你尝了那么多样糕点?我竟没有注意到。”
曹旺一副回味的样子:“前阵子你和沈少侠都忙着宫里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心想驿馆那边还有两位长者,故而时常过去照料。”
“大哥,盈儿姑娘细心周到,人品没得挑。她每次都会给我做些合胃口的点心,马飞和窦虎他们也跟着吃了不少。”
“原来如此,”沈漠然明白了,“回头我得跟盈儿说说,可别把你们的嘴给养刁了。”
沈漠然和曹旺来到沈老夫人的院中时,果然赶上了香喷喷茶酥饼端上。
沈老夫人本来没什么食欲,但鼻子一嗅,就被香味吸引住了:“我老婆子真是有福,见着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巧。这茶酥饼闻着就不错,我也要掰半个尝尝。”
盈儿乖巧地呈上另备的小碟:“听小姐说您喜欢茶香,我就做了龙井酥和红茶酥饼。老夫人来吃这份单做的,这个糖粉放得少,对您的身子好。”
“哎呦呦,好姑娘就是强过皮小子,”沈老夫人感动极了,“还给我另做了一份呐。”
沈隐和沈漠然闻言,连忙向狄盈儿道谢。
狄盈儿反倒窘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慈爱,对我们也好,自是应该孝敬的。我并没有别的擅长,能略尽绵力帮忙,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明明是刚起没多久,略吃了一点东西后,沈老夫人就又觉得乏了。
等到服侍沈母歇下,纪长乐把沈隐和沈漠然叫到了一旁,面色凝重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本就气血不旺,此番在一悲一喜的刺激下,已初显虚空之相。”
“肾气衰,精力少,面焦颊白,发堕齿槁。荣华颓落预兆着五脏衰退,沈老夫人的这场病……不是很好。”
沈隐和沈漠然心里一惊:“已经如此严重吗?长乐,你可别吓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纪长乐很难过,越说声音越小:“心肺不坚,形气不调,血脉不畅,肉萎骨脆,自然衰老之症并发……仙仙姐已经在制药……我们只能……尽量延寿吧。”
沈隐如堕冰窖,留给他尽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晚些的时候,朔州的几人满怀忧虑地聚在一起。
沈隐道:“凛冬将至,长乐必是要回云顶山石屋的。今年我不跟她一起,我要留在京城,一直陪着我娘。”
药扬觉得不妥:“沈府并无一冬常暖的地方,你该如何应对毒发?”
纪念怀也怕沈隐有危险:“若是长乐回朔州,而你留在京城的话,我和老药势必也需要分于两处。可我们哥俩一个主方,一个主药,单独应付虫毒发作,把握不是很大。”
“二位都随长乐回朔州去,”沈隐开口,“我,可以忍下来的。”
药仙仙鼻子一酸:“你逞什么能?当自己是块铁板吗?净说胡话!”
纪长乐连连摇头:“不可以留沈隐一个人在这边硬扛,严寒漫漫,我也不能安心的。”
“那个……仙仙、长乐啊,”药扬说道,“你们俩先出去一下。”
纪长乐疑惑:“药前辈,我们也很担心沈隐,难道有什么办法,连我和仙仙姐都不能知道吗?”
“就是……需要你俩回避一下……”药扬有点结巴。
“药老头,你少来这套!”药仙仙可不管那么多,“最烦你们支支吾吾、避这避那。治病除了倚仗经验,还要靠脑子灵活想办法,我和长乐未必不如你们俩,有事你们也别藏着掖着。”
药扬无计可施,朝纪念怀一摊手:“丫头们长大了,都不听话,撵不动了。”
纪念怀只好尽量委婉地提起克制虫毒的办法:“沈隐,你还记得去年试的药吧,血气翻涌的燥热之法,以热血化寒毒的那个方子。”
“额……”益精壮阳的十全大补汤嘛,那次千年虫蚀骨之痛加上情欲催生之苦,沈隐有点发怵,“纪先生,那个药……实在是……不太容易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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