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疏?!
顾长卿在听到绮罗的这句禀告之后,也是一怔——此时此刻,齐云疏不是应当已然去往宫中了吗?怎么却会在这时又回到齐国公府?
在顾长卿的猜测中,如今宫中天子应当是猜测有亲卫通过蛛丝马迹看出了天子遇刺或身患重疾,所以才会有消息被传往宫外——
当然,除了这些天子亲卫之外,宫内应当有不少宫人也受到了天子的盘问。
总之,如今宫中应当是戒备森严的时候,齐云疏作为领四品衔的天子亲卫之一,无论怎样看,都不应当在这种时候返回齐国公府中。
但齐云疏偏偏回来了,而且回到齐国公府之后,就直奔秋水苑而来。
眼前的这诸般情形,无论怎样看都透露着古怪。
顾长卿可以听得出,齐云疏往书房来的脚步声又急又快,他瞥了眼碳盆上的字纸,方才揉作一团丢下去的字纸仍未烧干净,于是他垂眸绕向前去,到了书房门口等待直奔书房而来的齐云疏。
就在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外头脚步一步急过一步的齐云疏也已然来到了书房之外。
待看到书房内的顾长卿之后,他脸上的神情既带着愤怒又有些除开愤怒之外的复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等在书房内的顾长卿,然后咬牙转身将书房的房门与窗户都关上了。
顾长卿在看到齐云疏的动作之后,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想要去打开一扇窗,却被齐云疏挡住了动作。
顾长卿看着齐云疏的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秘事要说?与其关上门窗,不如将门窗打开。”
齐云疏看着顾长卿脸上这副仍旧从容平静的模样,又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令牌,尔后咬牙道:“我知道!”
一面说着,他一面挡住了顾长卿想要去开窗的动作,然后恨恨地上前一把抓住顾长卿的手,咬着牙,几乎是目眦欲裂的看着顾长卿道:“夫人……我知你想离开我,但你就这般想离开我、离开齐国公府,就连明年春末的时间都等不得了吗?!”
顾长卿被齐云疏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质问问的满脸莫名了起来——虽然齐云疏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就像是他昨晚对齐云疏所说的一样,只要齐云疏不要再来与他发生莫名的争执,他仍旧有足够的耐性去等待。
于是顾长卿拧着眉头看向了齐云疏:“齐云疏,你到底在说什么?!”
齐云疏听到顾长卿的回答一怔,问:“不是你求裴度、虞子安向陛下举荐的你?!”
顾长卿看着齐云疏的这副模样,沉默了片刻,反问:“齐云疏,如今陛下深陷危局,如果深陷危局的人是你,仅仅凭借裴度或虞子安的举荐,陛下就能当真信任我吗?”
说着,顾长卿又看向眼前神色微松的齐云疏,再次平静地问:“譬如你……陛下难道就是仅仅凭借你身为他亲卫的身份,所以就将这样隐秘的任务交予你的吗?”
听着顾长卿的反问,齐云疏擒着他手腕的手又一紧,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松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陛下有秘密的任务要交代,也知道陛下同样也以利益相诱,让他承担起了护卫天子的危险。
顾长卿闻言挣开了齐云疏的手,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利益相同。”
在齐云疏问出那句’你是否让裴度、虞子安举荐了你’时,顾长卿便知道齐云疏为何会突然回到齐国公府寻他的了——因为陛下有秘事要交由他来处理。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他身为镇北将军府的次子,心系北疆与父兄,与当今天子此刻的利益是相同的。
如果他如今还是那个被’剧情’控制的傀儡的话,就算他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新帝也必不会考虑到他。
新帝之所以会考虑到他,应当确实是裴度的提议——作为新帝的皇帝侍读,裴度是坚定的天子派系人物,虽然如今仅仅只是七品衔的皇帝侍读,却也绝对是新帝身边的心腹。
只要新帝能够熬过皇权交替期间与这些权臣之间的争斗赢得胜利,那之后的裴度必将随着天子的真正掌权位极人臣。
今日之事,应当是天子昨日受伤之后裴度或恰好随侍在侧,在天子醒转之后与天子紧急商议出的各种细枝末节之一。
天子对于他的信任可以是因为对于顾家忠义的信任以及与他利益相同的信任。
而对于齐云疏的信任……或许只是巧合之下的一种选择——今日在春风楼中,裴度邀约他于春风楼上相见,恰巧齐云疏偏要赶着与他和裴度两人在春风楼上相见。
以裴度的多智近妖,足以在中午春风楼上的一见之下判断出齐国公府……至少是齐云疏与此次刺杀天子的事件究竟有无关联。
而有了裴度的判断,再加上以利诱之……自被剧情控制’嫁入’齐国公府之后,顾长卿清晰地知道齐国公府对于’国公’的这个爵位究竟有多么在意。
自老国公故去之后,齐云疏两年来未能袭爵这一直都是齐国公府中令人心浮动的一件事。
是以,天子甚至不需要对齐云疏许以其它重利,只需要许诺事成之后下旨令齐云疏正式袭爵,就可令齐云疏为他所用。
在顾长卿掷出’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