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随意打了个地铺,同盖一块狐裘,抱得很紧。
饲妇站在门口没敢动,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阿古勒动了动眼皮醒来,看了眼抱着的沈常安。脸上血色不错,不吃药也没出什么事。
随即抬头,对站在门口的饲妇道:“管好你的嘴。”
饲妇连忙别过脸盖上门帘,阿古勒的事还是装聋装瞎的好。
营帐外巡逻的士兵踏着积雪,吭哧吭哧地整齐经过。没有送信的鹰,也没有来报消息的小兵。看来今日,那二首攻陷的边境并不会有异动。
二首没有异动,那他阿古勒就得吃些苦头。
好在虽被撤职四首令,可那三万骑兵和赏赐的物资倒是没被收回。
“……咳咳……”
沈常安喉咙难受,不想刚睁眼,就看到仍在羊圈里坐着的阿古勒。
这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好好的毡包不住,竟是把兵书带来了羊圈。坐姿随意散漫,一副要在这儿住下的模样。
他拢着狐裘坐起身,笼子边上居然还摆了张矮桌,上面的食物、水、汤药一应俱全。
沈常安笑着摇头,说是要他唱苦肉计演给将士们看,可哪有这么唱的?
“醒了?”阿古勒放下兵书,顺手抚了抚从狼圈抱来的小狼。
一灰一白,奶都还没断干净就被戴上了脖套。
小狼崽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脖子,把脖套上的银铃抖得叮当响。
沈常安拿过杯盏洗漱,而后再将一碗苦药喝下。
“不去议事,在我这儿做什么?”
阿古勒把爬出去的狼崽提起来扔到沈常安怀里:“过来看看你死了没。这两只狼崽需要喝羊奶,你帮我照顾两天。”
狼崽的叫声很轻,刚刚睁眼连路都走不稳。奶声奶气,浑身都散发着温热。抱在怀里,比抱着汤婆子还舒服。
“我没养过狼。”沈常安捏着狼崽后颈把小狼拿开。
这东西可是阿古勒的宝贝,要是养死了,他只会比阿缪更惨。
阿古勒拿着书站起来:“在我们这儿没有吃白饭的人,要么打仗要么饲养畜牧。你吃了巫医这么多名贵药材,总得付出点劳力。”
沈常安靠着笼门:“谋划不算劳力?”
阿古勒嗤了声:“你那是为己谋生,算什么劳力。”
言闭,掀开门帘离开羊圈。
沈常安吃完药浑身无力,侧头看,那满地爬的小狼嗷嗷地往他身上钻。
那灰色狼崽还没长开,生得实在丑陋,于是道:“阿古勒,叫两声来听听。”
狼崽听到动静,当真仰起头叫了两声。奶音掐着喉咙,鼻子前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水。
“呵呵……”
他看着好笑,伸手把狼崽拢进怀里捂着。
入夜,营帐外脚步声变得纷乱。
沈常安被惊醒,怀里的两只狼崽情绪亢奋,操着口奶音啊呜啊呜地瞎叫。
他扶着拐杖站起来,撩开门帘向外看去。
大雪还在下,晚风夹着雪花吹得人通体发寒。
士兵们整装待发,齐整的脚步声在草原的练兵场上震耳欲聋。
阿古勒骑着战马领兵,看样子是要去边境支援。
沈常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途经议事区,正好撞见拿兵器出来的阿珂。
沈常安扔了拐杖,踉跄着抓住阿珂胳膊:“怎么回事?你们要去支援?”
阿珂一改往日的厌恶态度,恭敬地朝沈常安拱手:“先生神机妙算,二首攻占的城池出事了。伽兰在城中埋了大量火药,半个时辰前刚炸,西麟军全军覆没。”
沈常安瞳孔聚缩,寒风吹得他起了身鸡皮疙瘩。
“火药……”他拽紧阿珂衣袖:“死了多少?”
阿珂铁青着脸:“六万将士,一个不留。阿古勒恐怕敌军会乘胜追击,现召集众将准备死守西境。”
沈常安声音发颤:“好,好……”
三日,三日竟是算多了。
他笑得肩膀抖动。
伽兰居然舍得用炸药……
他们一定没算到,西麟居然能沉得住气藏着一支军队,还是阿古勒这样的精锐!
伽兰用火药攻敌,还舍了一座边境城池。此一战耗费的军姿惊人,若是还不能将西麟拿下,那之后的战役,只会比以往更为艰难。
“沈武啊沈武,这一战,是我赢了。”
他松开阿珂:“去告诉阿古勒,不可恋战。只要不殊死一搏,敌军就不知道草原里还藏着多少兵,打得差不多了就撤军,他们绝不会轻易追进来。”
一连折了西麟两支军队,从内部看几乎损了一半,可从外部看草原三十部不过少了两部而已。
经过城池一算,阿珂对沈常安再没有质疑,连忙领命上马,往阿古勒而去。
四首大将没了两首,如今只剩下阿古勒、领主和贪狼。
贪狼和领主是兄弟,可现下二首虎部因听命领主而死在了边境,那三首贪狼自今日起断不会再轻易听信领主这位哥哥。
领主没了羽翼,三首没了靠山,阿古勒自是能与他们平起平坐。而接下来的日子,三位首领要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