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没接,张程再拨了一次,电话才通了。
是余得水。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对很多人来说,是新一天的开始。
但在澳港,大部分人都是夜猫子,这个时间却是一天的结束。
余得水刚刚睡下,被电话吵醒,有些起床气。
但听到是张程后,余得水一下醒了。
几年前,余得水可是从张程身上捞了一大票。
遗憾的是,没有继续捞下去。
余得水以为张程是要重新入局,问清了地址,表示自己半个小时就到。
张程跟何沐在酒店的大堂里等着。
这时,张程看到外面走过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单衣,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吹走似的。
她走着很慢,而且显得毫无目的,也没有东张西望,低着头。
寒风无情地吹拂着她削弱的身躯。
她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试图以此来获取一丝温暖。
她的面容十分憔悴,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
尽管如此,从她的眉眼之间依然能够依稀辨认出曾经的清秀模样。
张程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何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会。”
“你可别赌啊。”何沐说道。
“放心,我不会赌的。”张程说完,跑了出去。
何沐看到他跑到外面,拦住了刚刚经过的女子。
女子看到他似乎也是很惊讶。
两人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张程从身上掏出一些钱,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钱,表情有些激动,随后拥抱了一下张程。
女人附耳在张程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张程往后躲了一下。
女子身体钝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最终她挥挥手,转身过了马路。
张程一直看着她,直到女子急冲冲走进了一家赌场。
“认识的人?”张程回来后,何沐问道。
“是熊欣雨。”张程说道。
“那个以前跟你一起斩……斩龙的人?”何沐想起了那个人,有些意外。
没想到张程还能在这里碰到她。
“她输光了所有的钱,成了新的瘫痪者。”张程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大半年了。”
“十赌九输,不,其实是十赌十输,所有的赌徒都会输掉一切。”
张程说起来,甚至有些庆幸,要不是碰到诺诺,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结局,甚至会更惨。
因为他不仅会输掉自己的人生,还会输掉整个家庭的未来。
那次赢了四千万之后,张程断了所有跟赌相关人的联系。
他再也没有联系过熊欣雨,算起来,这是五年后的初见。
熊欣雨说她听过张程翻本的传奇故事,很高兴,张程能够选择了另一条路。
这时,余得水来了。
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精神,面庞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只是眼圈有些黑。
一点也不像老赌客的那种老油条。
张程说,大部分的叠码仔自己都会赌,所以抽佣得来的钱,基本上都会输出去。
相当一部分的叠码仔原本以前就是赌客。
输光了自己的本钱后,他们选择把自己的朋友拉进来,然后通过抽佣让自己保持在赌台之上。
那些不愿意拉朋友亲戚入局,或者拉不到的,就成了澳港的夜游人。
能拉到的,就成了叠码仔,能包个桌子是小叠码仔,能包个厅的,都是有一定资本的。
赌场为了吸引赌客,对这种经营模式大力推广。
张程说,余得水这个人很怪,他不好赌,甚至连很多赌的规则都不太懂。
他是来澳港旅游,发现这个行业有钱赚,就想办法留了下来。
当叠码仔后,他自己不赌,只让别人赌。
靠着这个,他才存下了上亿的家产。
不然,大部分的叠码仔,其实也是在暴富和赤贫之间来回晃荡。
余得水大步走进了酒店。
澳港很小,余得水住的地方也不远,他们永远要保证在二十分钟之内到达客人的身边。
张程迎上去,跟余得水打听沈瀚西的消息。
余得水看张程不是来玩的,有些失望,但听到沈瀚西的名字,两眼放光了。
“你把沈瀚西带过来了?我这边准备一下,一定最高规格接待。”
张程有些失望,原来余得水也不知道沈瀚西的去处。
张程想了想又问起了沈磊,沈瀚西的小叔。
余得水倒是认识沈磊,毕竟这种黄金大水鱼,澳港无人不识。
余得水提供了一个信息。
沈磊这些年一共在澳港输了三四个亿。
但是沈磊一直不在乎的样子,说风水轮流转,马上就要到自己收米的时候了。
上周,沈磊就说自己的运气回来了,要来大杀四方,带了两千万过来。
结果不到两三天就输光了。
沈磊这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