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不害臊的,自个夸起自个来了。” 沈宴迟语含戏谑,眉眼带笑,握着长弓,侧身而站,微微垂首端详着自己面前这小宫女。 他这是心情又好了?对于这人前前后后的几经变化,她是一次也未曾领悟到其缘故,只以为是暴君喜怒无常之故。 她仰着头张望着面前这位儿金尊玉贵的主儿,迷惑道: “不知为何,太子殿下要带奴婢到此处,奴婢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孤许你随侍在侧之荣,莫非你不欢喜?这不是你欲所求。” 挑眉间,他虽言语温和,却满是调侃,季芙看他这模样,想着,估计他也清楚,适才她口中之言是胡诌出来,偏偏这时用来打趣她。 想起自己刚才的囧样儿,季芙顿时又难为情住了,眼神游移,不敢直视沈宴迟,她欲言,她对他真无爱慕之意,不会有,也不能有。 见她闭口不言,想着再逗就该恼了,沈宴迟浅笑着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怎么也孩子心性起来,便在那放置兵器的地方,开始挑选起来。 上面搁着各式各类的长弓、角弓、稍弓、格弓。 他将每一张弓箭拿起试了试。 搭弓射箭,正中靶心,少年皇储便是这般英姿勃发,锐不可当,原来这就是二十年前的暴君,望着他试弓的模样,季芙暗叹着一时失神。 前世那苍白似雪,瘦弱清隽,足有疾且病弱的身影渐渐开始模糊,转而取代的是这样一个静若清月,动似烈阳的东宫太子。 “还算称手。” 那是一把通体灰黑的角弓,很适合狩猎所用,不过这些弓箭具都是单体弓,劲力发挥总是欠缺。 她想起前世所制的连弩弓,一时难免技痒起来,不过想到前世常朔因为机关术,强留她在皇城,后被那厮的皇贵妃所毒杀,便摁捺住那份技痒的心思。 “可会骑马?” “奴婢不通骑术。” 正欲一口应是,却想起季芙这样的东宫小婢女,从那么去习得骑术,便犹犹豫豫道自己不通骑术。 “也罢,你便在鹿台看着吧,长顺也在那处。今日孤的几个兄弟也在,想必也带了些人,好好待着鹿台,你于宫仪上有所欠缺,切勿多言,若是实在憋闷,便说与长顺听。还有,等孤回来。” 这般叮咛说完,好似嘱咐,沈宴迟自个也愣了,他对这身份存疑的宫婢说这些作甚。 “奴婢知道了,也不知奴婢说话,哪里不好听了,还不许奴婢多言。” 闻听沈宴迟言语有暗讽她嘴笨之意,季芙顿时气鼓鼓的,嘟嘟囔囔着。 虽不敢明面上回嘴,那双睨人桃花眼却是一刻也不曾停。 “你作何这般瞧孤?你在鹿台上也可观孤狩猎,无须担心。” 哪个担心他了,沈宴迟不会以为自己舍不得他吧?季芙暗里腹诽着,面上还是讨好笑着乖巧道: “箭矢锋利无眼,还望殿下周全自身。” “临了了,你倒是说了句好听的。” 沈宴迟轻弹拭去银白软胄上的灰尘,右手拎着角弓,扔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只是步履间显而易见带着几分轻快。 “季芙姑娘,跟杂家走吧。” 人刚一走,她身边响起一阵幽恻恻的尖细男声,冤魂一般萦绕在耳边,将她好生吓了一下。 “大总管,您可是会轻功?” “杂家哪里懂那些。” “那您走路怎么不出声儿啊,我阿爹说,只有孤魂野鬼从人身边飘过才不会出声。” 她是条直肠子,心里这般想着,不说出来难受。 长顺狠是抽搐了一番,冷言道: “殿下不是说了叫你切勿多言。” 后便领着她往鹿台慢步走去。 “可太子殿下说,若是奴婢心中个实在憋闷,便可说与大总......” 她还欲多言,抬头瞧见长顺回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便住口了,大总管是暴君的心腹,想必得暴君真传,若是气恼起来,指不定又像那日一般,要将她严刑拷打了。 二人一前一后刚到鹿台,大皇子妃眼尖便瞅见了,今日老三将这小宫女带到这处,可是惊呆了不少人。 要知道太子虽性子柔和,但极为端方守礼,绝非孟浪之人,居然带着个小宫女到了这里,还一副很是爱宠的模样,可真新鲜! 想来这小宫女对老三来说不简单,只是不知宫里那位高贵严苛的皇后娘娘,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迷上了低贱宫婢,是个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