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刚刚叫萩原研二过来的语气那么干脆利落,先是用力攥了一下,才放松力气,任由他把纸条拿走。
萩原研二隐隐意识到什么,展开,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要不要问问增山警部两年前的11月6日,把松田阵平的照片发给了谁?】
萩原研二无声地念出这段话,感觉像是五脏六腑被利斧凿过一轮。
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时机,他冷漠地想,不管是什么人,在生受到威胁的时候,总是更容易说实话。
附近的一栋高楼里,贝尔摩德保持着用望远镜看向对面的动作,继续和Boss对话:
“Boss……科涅克迷晕了那个□□处理班的警部,但是把纸条展示给萩原研二了。”
“我已经知道了,他总是那么沉不住气。”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不急不徐,仿佛早有预料般喟叹,“一开始想要杀人的是他,到最后要改变主意的也是他。”
“您是说……他想救下萩原研二?”贝尔摩德愣住了。
“先看看吧。”
贝尔摩德只好继续看下去。
公寓楼上,增山正树在看到萩原研二展示给他纸条的瞬间,就已经面如死灰。但即使如此,在萩原研二的讯问下,他还是咬死了,没有说出他那天联系的人。
松田阵平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事实上当他今天出来前知道了增山正树是朗姆插入警视厅的卧底后,就大致明白了那天的情况。
那天晚上他和琴酒他们炸了港口,他没有立刻离开,结果却撞上了增山正树,对方把他当成了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阵平,于是强行拉着他去勘验现场的痕迹。
对方应该知道这是组织的任务,也知道其中有科涅克的参与,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将他的炸弹勘验报告发给了朗姆。
但是现场拍摄的照片里不小心带上了他,朗姆就发现了松田阵平和科涅克长得一模一样,于是让增山正树去调查。
但是还不等增山正树能做出行动,11月7号,他就遵循着死亡置换之后的运轨迹死于爆炸。
不过也幸好增山正树没来得及做什么,不然的话某种程度上应该也算是过去的他被现在的他影响,没准就会导致死亡置换出现什么差错。
松田阵平思索着,忽然感觉到旁边灼热的视线,转过头,发现长谷川和辉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他问。
“那天爆炸后,我好像又见过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长谷川和辉吞吞吐吐地小声回答。
松田阵平稍微回想了一下,发现两年多以前确实见过这个人。
那天早上,他在修理店那边确认了萩原研二已经到达了吉岡町并且顺利拆弹后,就赶到神谷町的公寓楼。
恰好看见这个当时还是巡警的青年和一个女孩一起下楼,接着爆炸发生。
估计是在人群中看到过他吧。
松田阵平也给了他一个睡眠套餐。
萩原研二对增山正树的询问,也被他们两个的对话打断了。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增山正树心虚的反应和咬死了一个字不肯说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萩原研二没有阻止松田阵平迷晕长谷川和辉,甚至没有去拆那个没有计时器、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或者说只要动手拆就有可能被远程直接引爆的炸弹。
“问完了?”卷发青年随口道。
“问完了。”
萩原研二垂眸。
他摸了摸自己的始终没有再回复通讯的耳麦,忽然了悟,白兰地其实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杀人。
那太不可控了。
白兰地只需要他的迟疑。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
哪怕小阵平不在这里,当两年前的爆炸案的场景重现,相关人被摆在他面前,炸弹又只绑在在一个人身上,再加上如此明显的暗示,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而一旦他迟疑了,问出了第一句关于松田阵平的内容,而公安那边又已经查到在咖啡厅和他见面的人和他“牺牲”的好友长得一模一样,公安会怎么想?
在他应该解释的时候,通讯又恰好断掉,看起来像什么?
卷发青年走了过来,懒洋洋地说:
“加入我们,我可以给你一份证明他是组织卧底的证据,你可以把事情都推在组织身上。”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补完了后半句:
“如果不加入,那就是我自导自演一出组织威胁公安的戏码,实际上私刑审讯,最后和三位警察同归于尽?”
“啊,没错。”
事实上,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前面那个选项,是松田阵平硬生生加上的。
Boss本来想要的是当场解决掉萩原研二和不受他控制的增山正树,并且还要将组织彻底从整件事情中摘出来,推锅给已经因为情绪不稳定被公安怀疑的萩原研二。
但如果能将萩原研二拉到组织,一点不涉及情报的暴露,也在组织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就是他给Boss的临时更改计划的理由。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Boss令他终止行动的信息。
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