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光线昏暗而阴气森森的审讯室,墙上挂着手铐、刀具、钳子以及许多他认都认不出来东西。
“这个炸弹是你自己做的?”
“……不!不是!不是我!”男人恐惧的摇头。
“那你怎么拿到的。”
……
公安的某间资料室中。
这里没有对外的窗户,只有几个通风口,头顶的LED灯在半透明灯罩的笼罩下发出幽冷的白光。
整个房间的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套普通的桌椅和一张可擦的白板。
但桌上散落着无数的A4纸大小的文件,上面的铅字密密麻麻,将松田阵平从小到大所有的人生轨迹,都尽数落于纸上。
其中仅有少部分是纸面上还可以查到的资料,剩下的都是凭借着记忆补充的,仅此一份的资料。
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面朝着白板,双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在他右手的指尖还夹着打开笔帽的马克笔。
在他视线的落点。
是白板左上角硕大的松田阵平四个字,
而最下方,白兰地三个字潦草又凌乱,仿佛写上的人极不情愿。
接着,一个从下而上的箭头,从白兰地指向松田阵平,线条旁边,写着的两个时间。
两年前。五年前。
又半分钟过去了。
半长发的英俊青年像是从回忆中缓过神来,迟疑的站直身体,在线条上补上了一个新的时间。
十二年前。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被打断的萩原研二皱起眉瞥了一眼,看清来电电话后瞪大了眼睛,立刻接起来。
但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粗重的、像是压抑着什么的呼吸声。
第97章
“阵……”
萩原研二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下去, 想要换成另外一个称呼,但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却因为电话里传出的声音猛地顿住。
“hagi。”
平静的语调下,潜藏着微弱的不安和迷茫, 像是向他寻求某种确认似的, 他的幼驯染哑着嗓子, 喊出了萩原研二已经两年多都没有听到的昵称。
小阵平是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吗?
和他有关?
萩原研二感觉心脏被用力扯了一下,微垂的眼睫毛颤了颤,嘴角微微勾起又拉平,形成一个似乎是笑, 又似乎带着悲伤的表情。
但这不妨碍他口中轻快地回应,“小阵平,我在这里哦~”
“……嗯。”
松田阵平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 却又继续道,“随便说点什么吧。”
“好啊。”萩原研二当做没有听出他的异样, 仿若随意地埋怨:“你昨天早上突然消失,吓了我一跳。”
“……抱歉,下次不会了。”
抱歉, 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抱歉,我下次不会失约了。
几个月前的噩梦和十二年前的回忆忽然一同涌出,萩原研二想起自己昨天看见的那份情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呼吸急促起来。
“hagi?”
在这种时候, 对面的人居然还敏锐地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但却误会了原因。
“我是真心在道歉啊。”电话那边的松田阵平嘟哝道。
萩原研二已经没办法在这间资料室里待下去了。
他带上耳麦, 走出大楼,口中声音也没有停下:
“道歉怎么够, 应该写个保证书才行。”
“别得寸进尺。”
松田阵平笑骂了一句。
听见他的声音重新有了活力,萩原研二飘忽不定的心也重新落回了原地。
“你在哪?”他仿若随口一问。
“在杯户町……”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说出地址,他正坐在从地下室到一楼的台阶上,下面是紧锁的铁门,上面是透出些许光线的起居室。
刚才在地下的审讯室里面,那个男人说出的话,依然不断地他脑子里搅动。
‘炸弹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那个人一直吹嘘他在两年多以前曾经用这个炸弹成功炸死了一个警察。’
‘他说就算是拆弹警察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炸死了。’
许多炸弹犯都有会对自己的炸弹十分满意,甚至有不少人会重新回到爆炸现场回味,这些松田阵平都知道。
可是当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炸弹犯是不是上辈子也是如此,不停地向别人吹嘘着他造成的萩原研二的死亡,恬不知耻地将这件事情作为宣传自己的奖章。
而他甚至到最后,都没能亲自帮萩原研二报仇。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嘈杂了一下,但接着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萩原研二轻松的谈笑声。
“离警视厅和警察厅那么近,不怕再被我抓回来吗?”
“为什么不是我早就设下了埋伏,解决一个自投罗网的公安?”松田阵平靠在墙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萩原研二的语气有些微的上扬,“因为一个计划用两次就不新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