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把手掌放在了自己额头上比对了一下温度,疑惑道:
“哎哟,好像是有点烧,都说起胡话了。”
“太爷,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俩找你喝酒,是为了让你帮忙去石港镇一个叫老蒋的人家里,处理掉一个放在池塘水缸里的太岁,如果你不同意,他们还会再来找你麻烦,你最近最好小心点。”
“小远侯啊,你的意思是,太爷我那晚,是和俩……”李三江忽然压低了声音,“是和俩死人在喝酒,还喝到了半夜?”
“嗯。”
“唉,是太爷的错,太爷昨天不该和你说做的那个梦,这让你晚上做梦魇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我没有,太爷,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准备了一些可以派的上用场的东西,到时候能帮你解决……”
“好了好了,太爷信你说的话的,来,等吃好了早饭,大爷带你去郑大筒那儿量个体温,再打个针。”
李追远微笑道:“太爷,你居然没被我编的故事吓到,你好厉害。”
“嘿,你这细麻雀儿,还想吓得到太爷我,我和人喝酒喝到半夜我会不知道?润生侯也没看见,就你看见了?故事编得漏洞太大,这也太不经推敲了。”
“嗯,下次我编得好一些。”
“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少琢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对了,今晚开始,太爷继续给你转运。”
李三江拍了拍男孩肩膀,不再提去诊所打针的事,转而走进屋,上了楼,他要趁白天多补补觉,蓄养蓄养精力。
万一今晚做梦,又要在故宫里给那群僵尸领操呢?
李追远低下头,拿起那颗已经被自己吃了一半的咸鸭蛋,边转动边看着,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怎么就说不通呢?”
“说不通就对了。”
这是柳玉梅的声音。
李追远站起身,走了过来:“柳奶奶,您刚刚说什么?”
“茶凉了,再泡一壶,少放点茶叶,今天嘴淡。”
李追远点头,开始泡茶,他听明白了柳玉梅话里的意思,在这个家里,说一些特殊的事情时,得浅尝辄止,不能说破。
就是那种,彼此心里都懂地打一些哑谜。
柳玉梅身子往椅子上微微一靠,看着男孩,说道:
“是不是觉得,你太爷有时候会有些傻,有些事儿,他就是瞧不清楚,有些话,他就是听不进去?”
李追远点了点头。
“孩子,这很正常,人老了嘛,都是这个样子的。
你这个年纪,朝气蓬勃,对新事物有着本能的好奇,可正常人到了中年,就有些抗拒去接受新东西了,会自然而然走向守旧。
等老了,大部分就只信奉一条,那就是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像滚铁环一样,继续滚下去,一直到滚进棺材里。
他们往往会变得很执拗,很固执,你说他们错,他们会觉得你年轻,你说他们不该这样做,可他们就是按照自己那一套活到这一把年纪的。
对与错,对他们而言不重要,能活到老,本就是一种最好的证明,更是一种本事,你听明白了么?”
“有点听明白了,但还想再听一些。”
“呵。”柳玉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唐寅有首《桃花庵歌》,读过么?”
“读过。”
“最后两句。”
“世人笑我忒风颠,我咲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是啊,你笑他听不懂,他笑你不懂活。”
“柳奶奶的,你的意思是,我太爷是故意装耳背,听不进去话?”
“不是,你太爷可没你这小家伙会演。”
“奶奶说笑了。”
“你觉得你太爷怎么样?”
“太爷很有故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读懂了,有时候却发现自己迷惘了。”
“是你看得太复杂了,把事情想简单点,别牵扯那么多弯弯绕绕。”
“柳奶奶,你又把我绕进去了。”
“你太爷,其实就是你太爷,他这个人本身,没什么稀奇的,和他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比较有钱,不,是太有钱了。”
“太有钱了?”李追远开始思索,这里的“钱”,代指的是什么?
“这人呐,钱多了,就容易飘,就会自以为是,就会听不进去话。
可没办法啊,谁叫他有钱呢不是?
有些时候啊,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很多事儿,都能用钱去摆平。
但花钱走关系,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儿,有时候连本人都不知道这钱到底输送到哪里去了,反正,那事儿发展到一定时候或者某个环节,就莫名其妙地被摆平了,本人也会觉得这难关过得稀里糊涂的。
而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次次的,都回过味儿来了,就恨他恨得牙痒痒。
倒不是真的恨,就是看不惯却又无可奈何,到最后,也就麻木了,认了。”
李追远问道:“柳奶奶,那要是和有钱人住在一起,是不是也能捡到钱发财?”
柳玉梅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她知道,男孩听懂了。
“嗐,哪可能真有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