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内城外皆热闹非常。 姜至一大早上就被迫接受丫鬟们的连环轰炸,迷迷糊糊上了妆,迷迷糊糊跟着大部队来到侧门准备跑路。 这姜远达肯定是惹上什么事没跑了,逃难的动作如此之迅猛,说干就干。 熬了个大夜,才眯一会功夫的姜至忍不住狂打哈欠。 此时,小厮急匆匆来报,顾家家主突然上门拜访,人就在前厅。 一旁的姜至清楚瞧见,姜远达在听后立马撇了下嘴,外加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亲家公,你可叫我好等啊。”顾知元敞着腿,悠哉地靠在椅背上,见到姜远达时还特意慢吞吞地吃了块糕点,抿口茶后才开口。 那姿态,要叫不知情的瞅见,怕是以为他才是这的主人。 姜远达甩袖冷哼,暗示某人无事赶紧润出府去。 顾知元也懒得再试探,直接挑明问他携一家老小是要到哪:“亲家公,你可不要忘记从前你我二人所订的协议。” 姜远达闻言拍了拍自个圆滚滚的肚子,坐到高椅上,他猜到和这老货周旋要费一番功夫:“有顾家主在这守着,我怎么敢忘。” 顾知元:“当年你能登上家主之位,我顾家可在里头出过不少力,亲家公你可不要又走上令兄的老路,毕竟丢掉你这天下第一皇商的名头事小,别保不齐再毁了自家百年基业。” 姜远达:“原来顾家主来我府上就为了这一句警告,呵,真是难为您这位大忙人了,起个大早的竟是为来发善心的。” 顾知元瞬间就垮了脸,刚要开口,却见管事的突然送来一份拜帖递到姜远达手上,说是另有贵客到访。 姜远达瞄一眼帖子上的姓名,不屑地将其甩到桌上,冷笑一声:“不见,我姜府这会闯进来的阿猫阿狗太多了,可不能再多一只。” 顾知元哪还听不出他话里化外的嘲讽,吸了口气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后便拂袖而去。 等候多时的心腹见他如此模样,便知此行不顺:“家主,人都备好了,就等您下令。” “不急,先叫人埋伏在当年的位置,等他姜府马车一到,你们就动手,只用留下一个姜家丫头便成。”顾知元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不是发善心吗,那他就好心让他们姜氏兄弟死在同一地方,不过是一上不了台面的庶子,也敢和他斗。 当年姜至她爹惨死之际,姜氏大乱,姜远达当即做主与顾知元结为姻亲,借其势才得以巩固地位。 可在他执掌家主印后,将原先承诺无条件赠与顾家的渡口又使计要了回去,且这么些年一直在盛京与顾家争势,俩家生意上生出过许多摩擦。 顾知元早就看姜远达不顺眼,正好眼下有个大好机会,可以直接一口吃掉整个姜家。 他摆手问心腹:“方才往姜府送拜帖的是何人,可有查到?” “是一寻常商人,估摸是来求庇佑的。” “混账,连这都能搞错。”顾知元将茶水泼到了心腹身上。 那人虽不解,却还是立即匍匐跪地。 “听说反贼往南边来了,姜家当年可是站在他那边的,你说,这一大早来递拜帖的会不会就是那反贼的人?”顾知元冷笑出声。 心腹慌张擦汗,连道了好几声是。 “去将消息送往盛京吧。”顾知元不知想到什么,心情颇好地笑道:“这天下第一皇商的名号该换人了……” 而那递拜帖的其实并非他人,乃是顾斯阳。 他料到走正经途径怕是见不得人,哪成想姜远达这么直接,门都不让他进。 也对,算算时日顾姜两家快要撕破脸了。 如今正是朝廷往外放盐引子的时候,谁要是把这贩盐权拿到手,能赚到的名利可不少。 顾斯阳想着前世这二人斗法最终是姜远达赢了,不仅得了件御赐的黄马褂,在骑着高头大马回洛城游街时,还特意在顾府门口多转了好几圈,把他那爹啊气个半死。 可顾斯阳没有算到的是,萧启曾暗地派人去联系过姜远达。 这位的本意是想试着去拉拢对方,好将资本先一步握在自己的手中,毕竟当年姜家算是自己父王的铁杆粉丝之一。 不料姜远达的胆子只有米粒点大,鼻子又灵,顺着点味立马就将人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想当年大哥就是太早站队,跟错主子丢了命不说,还差点害得整个姜家灭门。 姜远达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所以在得知来人就在附近,而且很有可能此次流民□□就有这位的影子时,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全府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