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他哥会吃了他似的。
扶渊看着他惨白兮兮的小脸儿,又冲贵妃的宫殿方向看了一眼。
顾安宜见此,小声提醒道,“您可别再瞧了,母妃今儿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这夜已经深了,还是别去打扰她了,指不定得揪着你骂一晚上的小兔崽子!”
话落,他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就是妥妥的受害者。”
“明明在温府的时候还好好地,回来就跟火药桶子炸了似的,平白无故的骂了我好久。”
顾安宜揉了揉鼻尖,委屈兮兮的。
扶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气。”
这一下子可着实把顾安宜吓的不轻,他甚至腾的一声往后直蹦了数米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扶渊。
要说之前他觉得只是自己见鬼了,现在他简直觉得是这个世界都曰鬼了。
顾安宜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臂膀,几乎是要缩成一团了,瑟瑟发抖中。
母妃今日不正常就够了,结果亲哥更不正常!
扶渊看着他那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手还保持着悬在他头上的姿势。
他只是觉得,这具肉身大约撑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在有限的时间里,对‘家人’好些而已。
瞧给顾安宜吓得。
他也没再理他,转了身,径直就朝苏贵妃的宫里走去。
许久不见的天碧麒麟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的跟在他身后,乖的像只狗狗。
“哥,你还真去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顾安宜也立即跟了上去。
扶渊突然回了头:别跟,滚回去。
这才对嘛!果然还是亲哥!
……
沐宸宫。
夜深时,苏贵妃还没有丁点儿睡意,她现在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在温府见的那个小女孩。
洪都婉儿亲手端了一碗安神茶来,还没到苏贵妃榻前,就见扶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洪都婉儿愣了一下,惊讶自己竟是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子殿下。”她躬身行了礼。
扶渊接过她手中的安神茶,道了一句,“本宫来罢。”
婉儿立即恭敬的递了过去,然后小声说道,“娘娘今日心情不佳,殿下小心。”
扶渊未说话,只端着那碗安神茶去了榻前。
苏贵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窝里冷冷的,陛下也没来暖床,她便愈发的烦躁了。
直到一碗安神茶透过床帐递了进来。
她刚以为是婉儿呢,就瞧见自家儿子那漂亮的大脸盘子已经怼了过来。
苏贵妃条件反射就坐起身来,“哎他娘的,你不是在温府吗?”
“大半夜不跟小枯培养感情,跑本宫这儿做甚?”
看着扶渊手中端着的那碗安神茶,再瞧瞧他那一脸阴沉沉的表情,苏贵妃总觉得他是来毒死自己的。
扶渊,“……”要不是小媳妇儿嫌弃他……
他将手中的安神茶递了过去,“喝了。”
苏贵妃满眼疑惑,觉得这狗儿子要造反了。
却想到他难得到自己宫中,这都撇下小枯过来的,可见还是个孝顺儿子。
慢慢的接过安神茶,抿了一小口,还挺香。
确定没毒了,她又才喝了一大口。
扶渊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琥珀色的浅眸静静的看着她,“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母妃要像爱我一般爱温枯。”
苏贵妃一口安神茶直接呛进了气管,呛的她直流眼泪。
满头青丝散乱,她抬眼看着扶渊,“你怎么会不在?说什么混账话!”
“那枯丫头,本宫自是疼着爱着的。”
扶渊见她呛的辛苦,终于是伸手帮她拍了拍背,“你们的目的我都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牺牲品。”
苏贵妃的目光沉了沉,这事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偏生我喜欢她,我不许她死。”扶渊继续道。
苏贵妃心窝子都在疼。
“傻儿子,你怎么……”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伸着手,在扶渊的脸上轻轻拂过。
“这天底下当娘的,又有谁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你这不是扎娘的心吗?”
扶渊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苏贵妃眼底的疼,他看的清楚,他伸手递过一张绢帕给她,“母妃也深爱着一个人,应当是理解我的。”
苏贵妃接过那张绢帕,将唇角的茶渍擦干净。
扶渊只道,“若不是为了父皇,你又怎会舍弃东海来这里。”
他说到这里,苏贵妃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的瞳孔微微张大,看着扶渊,不明白,也看不懂。
扶渊却只是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东海鲛族,不得与外族通婚,违者将被废去海之力,永生被鲛族追杀。”
“鱼尾化作人腿,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火海上,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苏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的秘密已经被她沉到了心底最深处,她甚至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