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被江岁欢的气势镇住了,颤抖着接过茉莉茶,面色痛苦地喝了下去,眼底的嫌弃不言而喻。
“混合着番泻叶和口水的茉莉茶味道如何?”江岁欢冷笑着开口,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讥讽,
江岁欢出生在医学世家,从三岁起就开始识别各种药材,不管是哪种药材她只要一闻就知道。
尽管这杯茉莉茶里放了许多茉莉花,但还是掩盖不了里面番泻叶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子怪味,稍微一动脑子就知道是宫女往里面吐了口水。
在中医里,番泻叶性寒,是用于治疗便秘的,若是吃多了容易引起腹泻,孕妇吃了甚至可能导致子宫收缩,更严重的还会流产。
春柳听到江岁欢的话,惊得将手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十几片。
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江岁欢刚才打了春柳,还威胁她们说给皇后娘娘告状。
春柳和春杨在宫里得意惯了,哪受过这种委屈,所以就对江岁欢怀恨在心,想偷偷给她一个教训,结果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发现了。
不过即使被江岁欢发现了,二人也没有急着下跪,显然是认为江岁欢不能拿她们怎么样,最多骂几句再打几个巴掌,这样更好。
到时候她们再哭着跑到皇后面前,添油加醋地告几句状,说江岁欢不仅欺负她们,还当着她们的面说皇后坏话。
反正茶杯都碎了,江岁欢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们在茉莉茶里放番泻叶跟吐口水,一个是从未见过的女太医,一个是身边的贴身宫女,皇后肯定相信她们两个。
江岁欢却不责骂也不动手,而是抱着胳膊仰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这次秋狝中唯一的女太医,想必你们都知道。”
春柳和春杨点头,心里却不屑,不就是个太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宫里的那些贵妃们为了能在皇后面前得宠,还得给她们两个好处,让她们在皇后面前多说些好话呢。
春杨暗暗翻了个白眼,江岁欢看到后轻笑了一声,指尖轻轻敲在椅子的扶手上。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北漠王亲自请我过来的。”
春柳和春杨心中一惊,小心地对视了一眼,她们还以为江岁欢是托关系进来的,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北漠王亲自请来的。
只听江岁欢幽幽道:“之前的秋狝中从来没有女太医,女眷们若是受了内伤还好,外伤就不太方便了,所以北漠王这次专程请我过来。”
“我身为这次秋狝中唯一的女太医,女眷受伤了都得找我看病,你们说,如果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我来医治,而我却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恶作剧导致腹泻站不起来……”
讲到这里时,江岁欢停顿了一下,语气阴沉沉地说道:“这么大的责任,你们两个担待得起么?”
两个小宫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腿一软瘫倒在地,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春杨更是直接吓哭了,“江太医,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江岁欢面无表情道:“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你们两个人再去泡些茉莉茶,要和刚刚一模一样的,一人一壶喝下去,我便不跟你们计较。”
春柳喝了一杯茉莉茶,肚子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了,她简直不敢想再喝一壶会怎样。
她脸色惨白,和春杨一起回房间泡茶,江岁欢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记住我说的,要和刚才那杯茉莉茶完全一样,少一点佐料都不行。”
春柳和春杨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忍着恶心重新泡了两壶茉莉茶,当着江岁欢的面喝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两人一齐捂着肚子朝茅厕跑去,为了争抢茅厕甚至大打出手,春杨没有抢过春柳,只能跑出去解决。
到了下午,春柳和春杨两个人已经拉得几乎虚脱,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了。
江岁欢气定神闲地看着二人,问道:“还敢不敢有下一次了?”
二人连忙摇头,“不敢了,奴婢们真的不敢了。”
江岁欢挥了挥手,“回去休息吧,明早卯时再过来。”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道理,江岁欢还是懂的,毕竟她的身份是太医,身边要是没有小宫女负责熬个药什么的,太不方便。
春柳和春杨如释重负,谢过江岁欢后就回宫女住的地方休息了,因为没有力气,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们离开以后,江岁欢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重新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身上盖着昨夜那条红色披风,开始闭目养神。
山里虽然很冷,但也让人觉得舒服,再加上披风厚实又温暖,江岁欢过了一会儿竟睡着了。
等到傍晚,顾锦从皇帝的行宫里回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微微愣神。
院子里的树上长满了红枫,秋风一吹,红枫便纷纷被吹落下来,吹得满天都是。
树下放着一张躺椅,椅子上盖着一条红色的披风,和枫叶一个颜色,披风的领口处围了一圈白色狐毛,毛茸茸的狐毛下面,是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本来就白的皮肤被披风衬得雪白到几乎透明。
披风下的人儿睡得正香,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