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每次回来,侯府的院子里都会挂上许多红灯笼,整晚都是灯火通明的。
如果他回家时已经是半夜,看到亮堂堂的院子,心中也会感到暖意。
而这次他回来,发现侯府竟然一片漆黑,就连迎接他的下人也寥寥无几。
江昱在侯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头一次感到侯府如此冷清,他想到江岁欢说的话,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难道爹娘真的出事了?
江昱抓住一个下人的肩膀,肃声问道:“我爹娘呢?”
他对下人还不错,所以这个下人并不怕他,答道:“侯爷和侯夫人正在卧房睡觉。”
“我去找他们。”江昱松开手,大步朝着侯爷和侯夫人的卧房走去。
“少爷,您还是天亮以后再去吧。”下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问道:“为什么?”
下人说:“侯爷这些日子身体抱恙,大夫说他得好好休息。”
“何时开始的?”他神色愕然,听下人的意思已经有段时间了,可他却完全不知道。
“前段时间侯爷在三清山上昏迷了过去,被人送了回来,后来身体就变得很虚弱。”下人挠了挠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昱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去询问侯夫人的冲动,转身回了房间。
天亮了以后,江昱已经换了身衣服,来到了侯爷和侯夫人的卧房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爹,娘,孩儿回来了。”
房门被打开,侯夫人苍白憔悴的脸庞出现在门口,看到江昱后,侯夫人黯淡的眼睛里霎那间有了光彩。
不过下一秒,她就捂着嘴巴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她踉踉跄跄朝着江昱扑过去,江昱连忙扶住了她,“娘,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变成了这般模样?”
在他的印象里,侯夫人非常注重保养,所以容貌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而现在的侯夫人却像老了二十岁,头顶多了许多银丝。
侯夫人抱着他大哭了起来,“咱们这个家,都被江媚儿那个死丫头给毁了啊!”
“娘,你把话说清楚,媚儿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把侯府给毁了呢?”江昱着急地问道。
侯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把多日来的怨恨和后悔全都通过哭发泄出来,一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房间里传来两声压抑的咳嗽声,侯爷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昱儿回来了吗?”
他连忙应声,“爹,我回来了。”
“外面冷,快进屋来吧。”侯爷说完,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听着咳嗽声,心都揪了起来,再看着哭个不停的侯夫人,这偌大的侯府,竟像是垮了一般。
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哭声,她用袖子抹掉眼泪,哽咽道:“昱儿,回屋说吧。”
“是。”江昱扶着侯夫人走进卧房,看见侯爷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厚被子,正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江昱把侯夫人扶到桌边坐下,然后走到床边跪了下来,“爹,你这是生了什么病?”
他捂着脸,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模样,“我不过才离开了三年,为什么家里竟变成了这样?”
侯爷忍着咳嗽,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和你娘识人不清啊!”
只说了一句话,侯爷便再次咳嗽起来。
江昱连忙拿起床边的水,喂给侯爷喝了下去,待到侯爷缓过来后,他才松了口气。
侯夫人抹去脸上的眼泪,对着他招了招手,“昱儿,为娘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他走过去坐到侯夫人身边,侯夫人抓住他袖子,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侯夫人已是泣不成声,“都怪为娘,放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疼,偏偏去心疼江媚儿那个白眼狼!”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为娘自作自受!”
江昱面色复杂,低声问道:“娘,为何不写信告诉我这些事?”
“你在边关打仗,为娘不想你因为家里的事情分心。”侯夫人唉声叹气的,“娘起初想的是,等你回来后再告诉你江媚儿成为了楚诀的正妃,给你一个惊喜。”
“可娘做梦都想不到,江媚儿竟是这样谎话连篇、狼心狗肺的家伙!”
江昱陷入了沉默,他不愿相信从小就单纯善良的江媚儿是那样的人。
他和江媚儿一起长大,江媚儿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他哥哥。
他一高兴,就会给江媚儿买许多好玩的小玩意儿,所以兄妹二人关系很好。
后来江岁欢来到侯府,他才知道江媚儿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他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心中总是下意识把江媚儿当作亲妹妹,而江岁欢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抢走江媚儿嫡女身份的外来者。
由于心疼江媚儿从嫡女变成了庶女,他竭力补偿江媚儿,每次得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媚儿买衣服首饰,甚至把皇上给的赏赐都攒了下来,给江媚儿当做嫁妆。
而江岁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或者侯爷和侯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