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也不管他这情绪是真的是假的,反正这是皇帝知道了的栽赃,他就暂时不担心了。
于是道:“待拿了银子,臣再将彩紵送还给王公公。”
“留着吧,你也是要用的。或者‘还’给福王,那不是他的么?”皇帝说。
“臣要此物做什么?肃藩祭祀在甘州,何必又在金陵多此一举!”李征笑道。
皇帝不置可否,还有点恼怒,道:“话是这么说,算了,那就给福王吧,他可不愿这些宝贝落到你的手里。”
李征知道,在李净这些人想来,谁得了彩紵玉带,谁便有可能继承皇位,为此他们是宁可舍弃脑子暂时先不用的。
便捧着彩紵出了文华殿,赵全三十大板也已经打完。
他就在赵全腿上踩了一脚,慢悠悠出去了。
赵全怒目圆睁,他发誓必要报此深仇,于是又进了文华殿哭诉一场,可皇帝始终既不说不信也不说信了,很淡漠地只叫他回去“好生养伤,仔细做人,休要造次”。
赵全愈发恨怒如滔,出了皇城竟直奔城北忠顺王府而去。
这下可把在家里等消息的李净被动坏了。
他的确不记得王府里珍藏的意义非凡的彩紵还有多少。
可此物决不能落在李征之手。
“若不然,此人必为肃藩乃至甘肃军民误以为要入继大宗!若他有了这个名声,孤如何争取肃藩大军投靠王府?”李净左思右想,先安抚了赵全叫他暂且息怒,又亲自赶紧去宫里请罪。
皇帝信了他“王府失窃”说法,却为难地告诉他,此物既然是李征从赵全家里搜出来,赵全又说那是他办案的时候无意中从窃贼手里获取到的。
故此他这个皇帝既然不能治罪赵全,也便不好把那彩紵要回来啊。
李净毫不犹豫叫长史带了银票直奔武烈王府,银子能办成的事最简单不过了。
而且他要对比一下,看那彩紵是否真是王府所有。
遂李征与长史讨价还价,一点彩紵换来了万两白银。
李净仔细对比,还真是王府同一批的彩紵,也大觉平息了此事,又收回了意义非凡的宝物,于是也心满意足。
一时间各大欢喜,唯有赵全愤恨。
李净与之分辨,道:“你只看他小小郡王如日中天,却不看他连彩紵玉带都没的?皇帝要削藩,肃藩是头一个,谁让他有兵权人马?只要等几年,甘州军民忘了这小儿,锦衣卫何愁报仇无望?”
赵全心中略略欢喜,又李净万千好酒安慰许诺以重利,遂也暂且放下心头仇恨,吃两杯酒骂道:“早晚必将这小子扒皮抽筋,连他肃藩宗庙也烧了!”
这就只是嘴上狠了。
怎的,你想否定大虞皇朝啊,敢掀了肃藩宗庙?
只一个开国肃武王,便是皇帝也不敢诏令推翻肃藩宗庙。
此处闲人发牢骚,李净与长史附和几句,都是闲话,此处不提。
李征又得了白银万两,当即又下单了黑火药,也暗暗备好了杀出金陵心思。
然而当日傍晚太上皇派内侍来传旨,赐王府“新旧彩紵百匹,苏锦百匹,云锦十匹”自用。
李征思来想去,遣马彧去问李净:“这百匹彩紵你还要吗?”
李净大叫一声,决定闭门谢客三日。
李征未免闷闷不乐,当晚与鸳鸯几个讨论:“他怎么不肯花钱了?”
玉钏道:“那也不是个傻子啊。”
白天就凭半片彩紵让李净亏了一万两银子,这要买十匹,他不得三五十万两?
李净再不学好,这点账人家也还是能算清的。
李征唏嘘无限只好决定暂时作罢。
那么好的彩紵,不高价卖给李净他心里不舒服。
不两日光景,阎应元使人前来通报,案子问清楚了,果然是拐子卖人。
甄英莲作为人证,衙役们又从拐子住处挖出不少骸骨,经过仵作辨认笃定是孩童的,这便足以坐实拐子死罪,又有同伙为求不受罪,供出拐子犯罪事实。
如此,拐子死定了,经三司会审,定“腰斩、弃市”;其胁从者或买卖过人的,一律抄家、斩首、弃市。
来人通报,此事既了解,甄英莲要去往湖州封氏庄子里寻双亲,只是在离开之前想当面磕个头拜别。
李征对此很满意,待要找人护送时,恰逢王熙凤来搬运细盐,得知此事笑道:“何须旁人去,正好年前家里有人近期要去湖州,打发他们一路看护便是。”
李征喜悦,遂下书邀甄英莲来王府,却不要她磕头谢恩。
这哪里是恩德,不本该如此?
于是,薛蟠又被马彧打了第三次。
甄英莲年少而清秀绝伦,李征以为她是个苦命之人,旁人却看她是随手堪摘的一枝花骨朵。
薛蟠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自见了甄英莲之后,无论是以前有的侍女还是最近认识的妓女,在他眼里再也没有个能比的了。
于是他一时越发得了乖病,这几日每日里只算着怎么得手,便是吃了两回打,他也不觉吃了亏。
于是,得知拐子一案已经审理清楚,甄英莲已得了自由之身,只是暂且依旧无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