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烨端着托盘,月白长衫被浆洗熨烫过,叠的平整,看着唐萦歌进灶房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再次显现出淡淡的笑意。
仿佛又回到那个养伤的时期,胖丫头每日都忙累到深夜,每走一步脚步都发出沉重的蹬蹬蹬声。
可这么辛苦,他的吃食从没有忽略过。就像此时,明明他已经走了,是否回来还是未知,却还将他的衣服打理干净,熨烫整洁。
他嘴角微扬,进了曾经住过的房间。
更换好衣衫,出来时,院中已经飘起葱香蒜的香味。
司空烨悠然走到灶房,立在门前,一双眸子盯着屋内女子忙碌的身影,见她拿着竹签向上面穿着什么,轻唤道:“天晚了,随意弄些吃食就好。”
唐萦歌努嘴,示意面前的疙瘩汤,“才煮的,你盛出来先喝一碗垫垫肚子,我这里马上就好。”
司空烨点头,将面汤放置在院中的石桌上,各盛了一碗却没有动。端坐好,视线再次落到灶房内窈窕身影上,盯着出神。
他自己都不知,这样炙热追随的眼神,只会出现在喜爱之人身上。见唐萦歌端着铁架出来,忙起身帮忙。
“架子上有炭灰,别沾你手了,等着就好。”
司空烨再次端正坐好身姿,唐萦歌将肉串架到烤炉上,
端起碗,仰头就将疙瘩汤喝了。
太饿了,根本顾不得斯文是什么,司空烨却是拉下她的手,将面前的汤匙放在她碗里。
“空腹吃得过快,于胃不合,你应该比我懂得。”
唐萦歌顺从的点了点头,却是拿起勺子吃得更快了,“肚子有底了,才觉得活过来,你慢慢吃。”
她尴尬的笑了笑,毕竟面前的男人比他还饿,却能吃的斯文。
唐萦歌趁着炭火微弱,拿起一根竹签,挑了一粒田螺肉递给司空烨,“试试这田螺可入得了你的口。”
司空烨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这才将视线落在田螺上,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张嘴接过。
唇碰触到对方的凝指,才发觉自己对她简直是半点生疏都没,这都怪伤病期间她的照顾。
他神色有点尴尬,抬头看过去时,唐萦歌已经在翻烤肉串了,神色中一派全然不在意。
司空烨的心中有了淡淡的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学着她的样子挑田螺肉掩饰内心尴尬,田螺肉的辣勾人食欲,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一些,正辣得不知如何解,唐萦歌将烤好的肉串递了过来。
随后她离开烤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酒,“烤肉就酒,世上再无烦忧,干!”
司空烨也觉得是该喝点酒,
酒杯相碰轻抿入喉,桂香清冽,再吃肉串,觉得肉更香了。
唐萦歌举起酒杯,仰头,干了。
随即,唐萦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再次示意,“为我们的再相逢,干!”
司空烨只是眨了一下眼,唐萦歌举杯又干了。
再次倒满,司空烨伸手去拦,“你这样急饮会醉!”
“有你在,怕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来,为我们性情相投,也为我那极品的爹娘干杯!”
司空烨没拽住,唐萦歌一口又干了。
他这才知道,这丫头看似没有心事,实则内心装着的痛苦半点不比他人少。
他轻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伤怀,他们自食恶果,也许此时正在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唐萦歌不知道,她那极品父亲知道后悔两字咋写不?柳氏是绝对不会后悔,能把她卖了,这会说不定躺在银票上打滚。
“他们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既然他们不顾念亲情,从此以后我也不再是唐家的女儿,谁也别想再卖我一次。”
“女子不可自立门户……”
她打了一个酒嗝,脑袋一沉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向空中,伸出两根手指,剪了剪。
“你要是没来,我定让那姓耿的断子绝孙了。今天谢谢了。”说罢枕着
他的肩,直接睡着。
司空烨暗忖,多亏他去了,如果让耿家的独子变成太监,这个傻丫头的后果不知道会如何惨呢。
司空烨看着已显醉态的女子。此时她羽睫轻颤,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脸颊坨红,如蜜桃一样水嫩,想让人采颉。
额头微垂,就在即将碰触到那份甜蜜时,司空烨猛地回神。
他这是怎么了,向来自持的他,为何突然行如此孟浪之事。
深吸一口气,目光向前,看尽苍穹繁星,一只手在胸口处按了按,这才拿起一根竹签,轻咬扯下一块肉,慢慢咀嚼起来。
肉串的美味将心中的纷乱压下不少。
原本他对烤肉已到了食不下咽的程度,可唐萦歌的肉串却是别样美味,就好像他有许久没吃过肉一般,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吃完所有肉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敛了心神,抬手将人揽在怀里,臂上用力,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司空烨将人放在他睡过的床上,盯着熟悉又陌生的人,剥开她面前碎发,慢慢俯身,在即将要触碰到她时,忍住。盖上薄被,转身带上房门,悄然离去。
他骑着踏雪,并没有折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