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萦歌记得,户部尚书姓翁,被吴帆华扎伤的翁公子可是有钱请人喝花酒,找最贵的花魁。花钱那样大手大脚,难道户部的银两都揣进他翁家了?
“户部是太师一党?”她问。
柏景行没想到她的妹子连党派都知道,也不隐瞒,点头。
唐萦歌又问,“那要是因为缺药,疫情控制不住,伯父会获罪吗?”
“嗯,会。也许有些人正等着这一天。”
唐萦歌在心中越发想要帮义兄了。因为她担心自己所怀疑的是真的。而她见义兄如此忧心忡忡,怕是也猜到了。
“也不知晋州那边打起来没有。”
柏景行笑了,“想子霁了?”
“才没有。”唐萦歌翻了一个白眼,说她没良心也好,说她冷血也好。她坚持男人不主动,她绝不主动的态度,才不会倒贴呢。
柏景行到没有多逗她,“算算时日,子霁应该才到晋州没几日,你没收到他的信笺也属正常,到了又要整顿军务,会比在京中忙上许多。”
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子霁也很苦,他这个大将军王拿得并不容易,十几岁就上了战场,有了功勋在身,又要驻守那最是苦寒之地。皇后看着待他亲厚,可要是自己的亲儿子,又
怎么舍得一守就是五年。”
他见唐萦歌的小脸都苦成菊花了,轻笑,“不过他也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你。这一次带足军饷走的,今年将士能穿暖,有饱饭吃,有军饷拿,他带起兵来会轻松许多。”
二人不说话了,因为船都装完,他们上船就能出发。
唐萦歌忽然拉住柏景行的衣袖,后者不明,回头看她。
“哥,你和我说这药是你自己出钱买的。”
柏景行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看她,其实他早就想要快些登船,到父亲身边去了。
唐萦歌却很不安道:“哥,你那么聪明,也想到了,朝廷不是真的没钱。既然有钱不发,又无人发力,说不定就有人想作壁上观,故意为之。那哥你的这些救命药材就不能出事,对吗?”
柏景行眉头深锁,他不敢细思,“妹子,你的意思是有人还要毁了我好不容易买来的药?”
唐萦歌不想打击自己便宜哥哥,只是道:“都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呢!我们又不差多雇一条船的钱,不如我们再雇一条船,船上多放一些空箱子,让那条客船跟着那搜空船在前方先行。我们这搜扮成倒卖水货的鱼船,在后面跟着如何?”
唐萦歌是有研究过
北夏地图的,从培田出发,水路南下要横跨两州十三城,其中河运狭窄,山峦层叠之处不少,万一有个水贼也是怪吓人的。
“如此,又要耽搁至少两个时辰,到时天就黑了。”
唐萦歌却不想柏景行冒险,“哥,两个时辰而已,万一遇到水匪呢,我们远远在后面跟着,见到势头不对也好回头,安全护送药草到了吴州不才是重重之重吗?”
柏景行觉得妹子说得也不无道理,行船在外,遇到匪患是常有的事,小心使得万年船。
“只是这样一来,这一路怕是要吃苦了。”
他们这些人都随行货船走,货船可没有供他们休息的地方,吃、住的条件的是极差的。
唐萦歌摇头,“比起那些挣扎死亡边缘的百姓,这点苦我能忍受。”
柏景行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对这个妹子轻视了。上一次,她的大义,已经让人震撼,这一次又是。
难怪从来对女子如无物的子霁会对她如此上心,“妹子……”
“恩?”唐萦歌用她漂亮的丹凤眼看着他,那眼光波光粼粼,很是清透好看。在她的眼神当中,只有对自己浓浓地信任,没半点儿女私情。
柏景行一瞬间的心动,被他掐灭,轻弹了一下
唐萦歌光洁的额头。
“以前子霁护着你,我还笑他。如今我到想知道,是哪路菩萨将你送来的了,哥想去庙里给那菩萨多烧几柱香。”
唐萦歌捂住额头,很是不满,她发誓,以后再不打彩云爆栗子了,真特么的疼呀。
终于,新租的货船在堆满空箱子后启程了,不远不近的后面跟着先前租下的客船,黑影守在船上,为得就是防着那些不开眼的,如有意外,他会第一时间发出信号通知大家。
待唐萦歌他们出发时,才知道什么叫船夫生活艰苦,甲板到处都是堆放的货物。
阴暗的船舱都在地下室,他们多添了十两银子给船家,让出两间屋子,唐萦歌一进去,鼻子就皱了起来。
一股霉味混合着臭脚丫子的酸臭味,即没有可通风的窗子,又没有能烤火的炭盆。唐萦歌怀疑这些个船夫这样的生活久了,会不会落下严重的风湿病。
她走到甲板处觉得让自己透透气,发现柏景行也上来了。两人相视,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妹子啊,哥可是被你坑苦了,早知如此,我就该再租下一条客船才对。”
唐萦歌知道他从小没吃过苦,这是受不了了。她又何曾受过这罪,干脆提
议道,“不如哥你睡我的马车吧,好在我想得周到,行李都带着。”
柏景行想想,也只能如此,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