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吉满心都在恶心自己的鞋底子呢,一听到毛血旺,就想到柴荣身下那一滩血了,脚上一个踉跄,肩膀上的人差点摔出去。
一道黑影闪过,帮他将人接住,冷冷甩了一句。
“真没用。”
陆吉:“我……”
他想说,你能耐你去,看看你见了那满院子的尸首恶不恶心,最后再踩上一脚爆浆的东西。
他懒得和一个冰疙瘩理论,对俞林丢下一句,“那女的你送进去吧,我去洗洗晦气。饭我就不吃了。”
都啥时候了,还吃,他现在怕是见到毛血旺都想吐了。
陆吉给自己关在净房好久,光着脚丫子拿着一只鬃毛刷子刷鞋,刷了许久,完事再闻闻,好似还有一股子怪味。
他怕自己踩了别人那玩意,再沾上晦气,总觉得他那也隐隐地疼的,忍不住刷刷刷又刷起来。
小冬子过来时,就看到他在那卖力刷鞋,挠挠头,“陆吉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干净啊,你把鞋刷了一会穿什么?”
陆吉:“我……”
完了,出门他没带行李的好吗?
陆吉郁闷了,把鞋放在桶里涮涮,又拿干净的水全倒在脚上,冲干净,拎着鞋回房,“不穿。”
小冬子
看着他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他,“陆吉哥,大小姐让你过去呢,说杨姑娘受了惊吓,想问问你知道什么。”
去见唐萦歌,他总不能再光着脚,只好将脚在裤腿上蹭蹭,将湿鞋穿上,每走一步发出啪叽啪叽地声音,去了唐姑娘休息的屋子。
瑞祥楼只是酒楼,他们借宿的后院其实并不对外租住,只是有那么一套小院,留着上头下来查帐的人,或者主家人到了青州暂住的屋子。
所以唐萦歌睡的房间比较大,还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堂屋,左右各两间卧房。
柏景行睡右间,中间是他们一行人吃饭的堂屋,左边唐萦歌住着。这会能到的人都在堂屋,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
唐萦歌见陆吉来了,招招手,“叫你还客套上了,饭都弄好了,快坐下吃。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我和瑞祥楼的人要的材料,亲自下厨给你们炖了一大锅毛血旺,还有白米饭,听说出了青州再想吃到米饭就难了。”
陆吉不吭声,他的确饿了,二馒头折腾一晚上早就消化掉了,见唐萦歌没先说事,就坐下和黑影他们一起拿筷子吃饭。
只是他一直低着头扒饭
,对那菜是一筷子也不伸。
小冬子平时最崇拜他,晚上这顿又是大小姐特意犒劳陆吉的,他们几个不过是沾沾光,就好心地夹了一块血豆腐到陆吉碗里。
“陆大哥多吃,你最辛苦了。”
陆吉扒拉如飞的筷子就是一顿,他盯着那块血豆腐,忽然就想到当时脚踩下去那刻的触感……他在桌下蹭了蹭脚。
湿哒哒的,更难了。
唐萦歌看出陆吉的不对劲,这小子,平日里有吃的,绝对不会少吃半口,这会见到最爱,怎么还一副要吐的表情。
陆吉把碗咣地敦在桌上,“我吃好了。”
他站起来走到唐萦歌身边,“唐姑娘有事问我?”
小冬子被他敦碗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站起来,也不敢吃了。
俞林拉了拉他,“怕他做甚,唐姐做的菜,你再不吃就没了啊。”
小冬子看了一眼桌前的黑影和天冬,这俩货就像没听到一样,筷子不停地夹菜,他受不住那份馋,最后还是没忍住,埋头吃了起来。
唐萦歌看了一眼陆吉,人走出去,到了天井,她开口道:“你有心事,怎么,到柴府不顺利吗?”
陆吉摇头,“很顺利。”顺利的都让人意外了。
于是他将自己在柴府看到的情形全说了一遍,只略去柴荣的死状没提。
因为他实在不想再恶心自己一回。
“你是说,柴家一夜之间,被人杀了满门?”
陆吉点点头,“恩,除了杨姑娘,都死了。”
唐萦歌心下犯了嘀咕,这事太意外了,就算柴荣得罪了人,可什么人如此凶残,连下人都不放过?
偏偏杨菁还活着。
“这事,我得和义兄商量商量,你也和黑影他们说一声,明天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城,怕是不能多逗留了。”
柏景行和她想的一样,这事要是有人追查,很容易怀疑是唐萦歌派手下人做的。毕竟白天她从柴府马车上跳下去,可是有很多人看见了。而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陆吉。
如果她要报复,让陆吉去杀人,的确也能做到杀光对方满门的。
唐萦歌立即将这事和柏景行说一遍,对方也很意外。
“这个杨姑娘不能留,要是官府查起来,必会寻问她,要是供出是你派人救她出来的,到时一样会有麻烦,弄不好,就将罪名叩在你头上了。”
唐萦歌一边在猜疑是谁如此凶残,一边又开始怀疑杨菁。
这人从出现撞倒
她,真的是意外,还是刻意的安排,不然怎么就那么大义的让她跑,自己进了火坑。而陆吉去救人,偏就她没死。
“哥,杨姑娘身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