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文乐沉声。
左良继续骂道,“别忘了是谁救下你,别忘了谁将你养大,如今才让你做了这么一丁点小事,你就敢不听了?”
“徒儿自然记得谁对我有恩,如果真的不听,又怎么会有吴州的人间炼狱。”他自嘲道。
“你还顶嘴,前日安王已到吴州,后日就会来鄱阳,主子带着大量的米粮药材,是来挣功绩的,不是来多此一举的。先前要不是你四处筹粮,安王一到,就会被鄱阳的百姓奉若救苦救难的神明。”
东方文乐嘲讽,“呵,徒儿看来,医圣才该是百姓的神明。”
左良很铁不成钢,愤恨地吼着,“所以他病了,一病不起,只有安王才能救天下苍生,黎明百姓。”
东方文乐殊地站起来,“如果他想要政绩,为什么不去边境打仗,不将河堤筑牢,不抓贪官奸臣?筹谋阴谋诡计,这样的伪君子登上皇位,也会是一个昏君。”
“啪!”东方文乐脸上重重地捱了一巴掌。
东方文乐眼中彻底闪现痛苦之色。
他就是为这样狠毒之人卖命的,他后悔了,后悔为了那高高之上的人,成了助纣为虐的刽子手,害死了那么多百姓,而这惨剧还在继续着。
他被打了,一声不吭,半点知错的表现都没有。
左良抬手又要打,东方文乐伸手,将左良瘦
削的手臂挡住,决然道:“师父,难道百姓的命,在你们眼里真的不是人命吗?”
“你反了?”左良挣脱不开手,气得脸色紫绀。不知不觉间,这个徒弟的武功早已超越他了。
余安劝道,“教主,快和左庄主道歉。”
东方文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余安,我知你一直在偷偷监视我,你觊觎我这个教主之位,但我依旧拿你当兄弟。叫你去筹粮,你在背后告密。如今咱们把话挑明了,你也不用再假惺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余安眼神闪躲,却没有辩驳。
左良愤怒,“你个逆子,你想造反吗?”
东方文乐转而对左良道:“师父,这一巴掌打下去,已绝了我们师徒情意。这些年,我为宫中那位所做的事,足够偿还所有恩情。药,我一定要去筹,百姓等不到四处做秀的安王到来。”
东方文乐走得决然,他和医圣等人接触后,才明白,男人该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会再与虎谋皮。
“逆徒,你敢走出去,就别怪为师心狠。”
东方文乐脚下顿了下,身形挺了挺,走的绝决。
“嗖!”
背后有风声划过,东方文乐一个转身,躲过三根钢钉,却有一只擦着他的手臂划落。墨色的袍子沾染子血渍,他回眸。
是余安。
余安没有半
点愧疚之心,他道:“教主,今日你离开,就是判教。判教者人人得已诛之。我的钢针可不干净。”
东方文乐惨然看着这个昔日的下属。自从筹粮之后,他再没有喝过余安给的药汁,其实他早已起了杀人之心。
东方文乐不后悔,是时候甩掉这个包袱,他不想再做邪教头子了。
人影消失,左良担忧,“他知道的太多了。”
余安转动手中折扇,笑得得意,“大人放心,那针上涂抹的是剧毒,他活不了了。”
东方文乐离开青莲教并没有人拦他,跨上马后,他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四肢渐渐脱力,手臂处的伤口发涨,不用看,也知道那里情况不妙。
不到片刻,再也撑不下去晕死过去,晕过去前,他只知道马儿带他走的方向好像是医署。
他跟本没想过再活下去,能死在那些病患面前,算是对他们的忏悔吧。
唐萦歌这边接回柏景行,就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如今还健康的人,只有她,彩云,杨姑娘和俞林四人了,天冬和小冬子走得近,二人都有了症状,被唐萦歌隔离在另外住处。
柏景行被抬回房间,她命彩云烧水,俞林帮着替柏景行换了衣衫,所有用过的,穿过的都要消毒。
杨菁接过换下来的衣物,神色间有些愣怔。
唐萦歌进了内室与小锦
换了链霉素与四环毒,这是专用药物,如今静滴注射不方便,她只能选择口服用药。
这样,就不会被他人发现。
她出来,看到杨菁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杨菁摇头,“柏公子的亵衣不是他平日穿的。许是在那边换过吧,没什么。”
唐萦歌也没怀疑,只等着义兄净过身子,立即给他用药。
如今,柏景行的性命就是外面几百人的性命,唐萦歌豁出去了,不但让小锦弄来了药,还弄来了许多口服营养液,为了不被发现,她对众人道。
“如今形势严峻,谁也不知谁是健康的,以后我的东西我自己整理,大家也不要随意动其他人的东西,记住了吗?”
彩云他们三人都神色凝重地点头,表示听从安排。
唐萦歌支开所有人,为柏景行用药,而柏海渊带着人来,端着煎好的药都被唐萦歌偷偷倒掉了。
出来送人时,对柏海渊道:“伯父,以后这药就由我来煎吧,您的身子如今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