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烨走向内阁办公的文华殿,就听到里面争吵不止。他停步在殿门口,示意太监不要出声。
“徐有道、左安良、魏宪林、司林涛,为官无能,只会一意媚上,作威作福,窃权罔利,以老臣之鉴,朝中蛀虫必须除之。”
是太傅的声音,司空烨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四人官职。徐有道是御马监的,此职不显,却有大利在里面。御贡马匹与朝廷战马一进一出动辄十几万两。
左安良是新提拔入京的,因治水有功,阎太师保荐,先进了国子监很快又调任为吏部员外朗,父皇病倒之前,好像有任书要加封官职。
魏宪林接替戚皓宇上任为京兆尹一职,虽无功,暂也无过,竟也在太傅弹劾人员中。
而司林涛已位高于龙图阁直学士,为人豪迈强直,纵横辩博,很受皇帝赏识,准备出使西州经略安抚使。
这些人都是阎太师门下,此时被人盯上,其位定有关系。
“皇上才病,你就要动皇上看重之人,太傅太心急了。”此时,唯有冯远衡出声,其余四位内阁大臣竟然都没动静。
一骡子奏折被甩到地上的声音。
“这些罪证都是假的吗?贪墨、腐败、收受贿赂,
他们的政绩都是买来的。阎氏一党把持朝政、暗中培植党羽,任用亲信,如不是宪王已残,我看他们早就要谋反了。”
“太傅慎言!”冯远衡声音当中已带了愠怒。“饶是有罪证,也要经刑部审理定案了才可治罪,现在只是有人弹劾,太傅就要定他们的罪,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冯大人,本王知道你现在心中所想,如果觉得太傅今日所言有失偏颇,那就将这四人交由大理寺审查,刑部定罪。本王觉得此事就这么定了。”
“下官心中无其它想法,一心为朝廷办事,为皇上分忧。只是觉得四人皆是要职,又有功绩在,就算奏报到皇上那里,也会看在功绩上往开一面。”
冯远衡在一力挽回局势,显然难了,四人如都有实质罪证,被罢职是再所难免。
司空烨没有进去,一直坐在偏殿,待内阁人都出来了,差了一名小太监唤住了戚大人。
戚洪昌正是戚皓宇的父亲,由司空烨提拔做了兵部尚书,因能力显著被皇帝提拔进了内阁。只是他势力较弱,且戚皓宇因吴州一事被弹劾,现在在内阁并无话语权。
戚洪昌见到司空烨,连忙见礼:“下官参见瑞亲王
。”
“戚大人,今日一事,你有何看法?”
戚洪昌一脸的担忧,“太傅怕是动了私心了。如今西边起了旱灾,川州已现蝗虫,青州堤坝有开裂现象需要朝廷拨银子加固,还有南夷国已发来使书,下个月会有使团来仿,还有诸多小事,皆不讨论,一味的在弹劾官吏腐败。”
戚洪昌口中叹气,司空烨听了也是不语。
“其实昨日已有五名官员被弹劾,为官的,有几人清廉,再这样下去,下官担心非吴氏党羽皆要落难了。”
这些罪证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皇上一病就出现了,弹劾之急之重,太傅这是想血洗朝局,强行拥立安王为太子啊!
好一个兵不血刃,就可以巧妙安然地谋朝篡位。
“此时,无论再动谁,都要将事压下去,父皇生病期间,政局不可乱,阎家的罪也要父皇醒了再定。”
司空烨起身就走。
戚洪昌追出来,“殿下,微臣实在担心,如您能出来住持政局,大家也能安心。”
司空烨顿足,反回身拍了拍他的肩,“皇帝的病没有传闻的那么重,此时还不是我出来相争的时候。今日动的人里,人四哥和五哥的联姻族亲。太傅急切了,想必
明后日,秦王和康王会出面参与,吴家想独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朝中官员并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有底蕴的世家哪一族不是各族联姻,关系复杂。且让皇后高兴一阵时间吧。
司空烨进出皇宫,皇后那边都有人禀报。
坤宁宫
皇后阴沉着脸坐在凤榻上,心中对长公主长守乾清宫着恼。
福嬷嬷一脸担心,“娘娘,咱们送去的汤药吃食,长公主皆亲历其为尝试,这药无法下手啊!”
皇后冷冷声音道:“那个宫女可处置了?”
“回娘娘,在慎刑司自尽了。”
皇后着实气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了罂粟壳不一次用掉,留下让人抓吗?又没人查到她头上,跑到御花园埋什么药。”
这一点,福嬷嬷也不明白,明明就给了一钱的罂粟壳,一次就能用掉的量,这药又是哪冒出来的?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药是后来亥戌每日放在那宫女的被褥里。宫女害怕,又因做了亏心事,又不敢宣扬,就只好处理了。
结果埋了回来,一翻,被褥里还有,只好再去埋,一来二去就被长公主撞到了。
皇后不知原由,愤恨骂着,“死不足惜,如果不是她坏
了本宫的好事,再捱个几日,我们又何必有现在的苦恼。”
福嬷嬷凑近,压低声音,“慎刑司的郝仁义失踪了,之前安王有意拉拢,不会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