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贵人还等着我用这双手去给他们做法事,你!你却敢断我的手,还说你不是个祸患?”
朝颜翻过手,欣赏般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眼底似有一抹嘲讽:“我只是想提醒大师,用手指着人不礼貌而已,没想到,声名贯耳的月夜大师,手指竟然如此脆弱。”
那道士胸口顿时被堵了一口浊气,却不知如何辩驳。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折断了手,说出去,恐怕都会笑掉同行的大牙。
还是陆老夫人出来缓解了僵局,她先示意管家扶着道士坐下,然后缓声道:“月夜先生,抱歉,我会叫陆家的私人医生过来替您诊治,该有的赔偿我们也绝无二话,但是。”
“月夜先生,你说我家孙媳会对陆家有害,你可有确凿的证明?”
朝颜抬眼,目光缓缓落到了陆老夫人的身上,眸底微微一闪。
陆老夫人虽然看起来保持着庄重和冷静。
但嗓音细微处中仍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颤抖。
本以为陆老夫人最近对她的好,只是为了让她给陆屿川留个香火。
但没想到这道士说她可能会对陆家有害时,这老太太竟然是真的愿意相信她。
道士见陆老夫人的质疑,忍着痛微微一笑,仿佛早有预料的开口:“老夫人有所不知,您这位孙媳虽看似温婉,实则其命格与陆家相克,尤其不利子嗣。长此以往,恐怕屿川少爷不仅难以康复,更无法有后嗣继承家业!”
这话一出,众人到吸一口冷气,皆将目光投向了朝颜。
唯独江婉,却定定的看向了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
她知道,无论陆老夫人眼下多么喜欢朝颜,但她终究只是一个给陆屿川冲喜和生孩子的工具人而已。
如果她不能完成她的使命,一定会被陆家弃如敝履。
陆老夫人闻言,果然脸色微变。
但很快,她下意识反驳道:“自从她进门以来,陆家非但没有灾祸连连,反而多了几分安宁与和谐。月夜先生要不还是再上去查看查看,不要妄下断言?”
江婉怔住了。
就算这样,陆老夫人也要帮那个女人说话吗?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过来陆家不到半个月,陆老夫人就对她那么好?
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愤,沉默的看向着那道士。
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在她的眼底,看出几分催促的意思。
那道士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继续劝道:
“老夫人,您或许被表象所迷惑了。风水之道,深奥莫测,非肉眼所能尽见。您这位孙媳妇的存在,确已影响到陆家之根本,尤其是她根本不可能为你们陆家绵延子嗣,此乃不争之事实。”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试图利用陆家的传统观念和对未来的担忧来动摇老夫人的决心。
毕竟,在他来之前,江小姐就和他说过,那个朝颜拒绝了签订给陆家生孩子的协议。
有这样铁一样的事实,不怕陆老夫人对那个朝颜心软。
“文淑,我看你是被那丫头灌了迷魂汤!”
此刻,一直一言不发的陆老爷子忽然开口,他目光在朝颜和道士之间来回扫视后,最终蹙眉道,
“依我看,这位月夜先生说的不错,朝颜,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拒绝签下陆家给出的那份协议?”
听到协议两个字,陈雨薇和季莲的脸色一时都有些异样。
虽然陆老爷子并未说出那是什么协议,但她们都清楚的知道,那份协议,一定与陆家的子嗣有关。
陆家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大家庭,祖祖辈辈都非常重视陆家的香火。
于是,当年陆家三兄弟娶进来的媳妇,无一不是签下了一份关于子嗣的协议,才得以进了家门。
如果嫁进门一年无所出,陆家会给予补偿,并且有无条件休妻的权利。
如果嫁进门三年内没能生下男孩儿,陆家甚至要她们净身出户。
陈雨薇和季莲反正都咬牙签下了那份不平等协议。
毕竟是显赫的陆家,想要进陆家做人上人,这点概率都不敢拼,也就享不了如今的福。
她们盯着朝颜,一时之间心头竟然有些忐忑。
朝颜就站在陆老爷子的身侧,闻言垂眼,却没有低头,冷淡道:“我没有签,那又如何?”
陈雨薇和季莲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嫉妒。
她竟然拒绝了签那份协议?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受过的屈辱,那个小丫头却不用再受一遍?
可是,看到陆老爷子越来越发沉的脸色,她们又忽的有些幸灾乐祸。
到底还是目光短浅的年轻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触怒了陆老爷子,这下,就算她不是个祸患,陆家,恐怕也容不下她了。
看来,她们当初签下协议,才是正确的决定。
“好样的,”陆老爷子的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雨下的海,额头暴起的青筋,便如同海上骇人的闪电,他看向陆老夫人,眼底的怒火已成汹涌之势。“文淑,这就是你说的,我误解了她?”
陆老夫人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