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上的牌,狩野相奈一怔,险些克制不住看向她的邀请人。
她刚刚用的,是占卜法里最简单,同时也是最粗糙的预估时间的方法。
而她刚刚抽牌时候心中提的问题是:井上绫心中所担忧的那件关于幸村精市的事情,会发生在几个月内。
让她着实有些意外的是,居然就在不久之后了吗?
左右望着这条长街上再没有别人,狩野相奈干脆把牌收好后将其他的东西一股脑扫进了画板包里,拉开正前方的系绳,就这么大明大摆地脱下了斗蓬,既然已经心知肚明,那层遮挡就成了冗余。
况且,她现在或许正需要那份被斗篷遮挡削弱的那份能力。
脱下的斗篷折叠着搭在手臂上,狩野相奈直视着幸村精市的眼睛,眼尾唇角处都含着浅浅的笑意,“最迟等到下个月结束吧,如果到那时,幸村君还有余力想到得知对方是谁,我可以试着征求一下对方的同意。”
幸村精市眉间微皱了一瞬,这话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自己下个月就会应兆病倒吗。
他不是很信这些,但是被人当面说这种话,依然不免会有些不悦,可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想要追问的话就那么停滞在嘴边。
最后,是因为少年心气儿也好,又或是冥冥中的预感也罢,幸村精市还是点了下头,即便是语气中夹杂了细微凉意,但言辞间依旧维持了友善,“那就多谢狩野桑远道而来的专程提醒,如果……下个月结束,我还记得这件事的话。”
微弱的气息起伏,无声宣示着狩野相奈刚才那完全不惹眼的哂笑。
幸村精市话里的意思是想说,他不相信这些话,也不会把她今天转达的话放在心上。狩野相奈坐在返回东京的电车上,转头看着窗外,右手在画板包上自有节奏地无声轻拍着。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
眨眼的频率渐缓,狩野相奈今天其实算作是钻了个空子,她占卜事情发生的时间,同时也是在验证井上绫话里的内容。
如果她说的事情本身不会发生,那么她抽到的一定会是0号愚者。
可惜……她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收回视线看向脚下微微震动着的电车底板,狩野相奈不禁略带着些兴味开始思考,所以,这些“流星”们,又是从何得知的别人的命运呢。
她回想着自己已经遇到过的那几位:
被鬼报复来到这里,落单于群体之外的冢田凉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追求怎么“回家”的样子,感觉也不能算在其中。
“被重生”失败,被蛊惑的原朝阳,从他做的事来看,应该是知道,但是知道的不算多。
再就是眼下这个知晓他人前路的井上绫……
哦,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她在公园遇见的,追求爱情但是一直都没有真正去追求的女孩儿,也是她第一个当面接触到的“流星”。
这么一想,狩野相奈忽然觉得,如果有机会能够再接触几个其他的“流星”同伴,那或许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听着电车的报站广播,收敛起杂七杂八的心思,放松了自己走神的时间里无意识掐诀练手的手指,攥紧又放松了几个来回,拎起身旁的画板报下了电车。
另一边,被迫提前接收了些,不太令人愉快的信息的立海大网球部一众人,沉默着走在回家的路上,随着一个个的岔路口,人数逐渐减少,直到最后,一起走在路上的只剩下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一路上几次欲言又止迟疑着没有说出口的话,直到最后也该他们两个人各自回家分道扬镳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人,“幸村!”
“嗯?”幸村精市闻声驻足,回身看向真田弦一郎却没等到下文,只好开口问道:“怎么了真田。”
“你……最近,真的没有不舒服是吧?”
幸村精市怔了一瞬,紧接着笑着说:“我们每天都有见面不是吗?”说完,脸上的笑收敛了不少,停顿了须臾又重新挂起。他与真田说得上自幼相识,他很清楚的知道,真田弦一郎不是一个会被一句无来由的话语影响到的人。
那么,现在他是?
“为什么会这么问?”
真田弦一郎脑中回想着祖父与他闲谈时候,聊到的他作为长辈的自省,限制眼界拒绝不能接受的信息,在很多时候也是一种囚牢。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能敷衍带过,认真解释道:“关东大赛决赛那天最后离场时,当时在志季森林网球公园门口接走那个女生的车里,我看到了一个曾经多次被警视厅邀请做特殊外援的人。”
案件相关的事情真田弦一郎当然是不能透露的,即便他知道的也不多,但他很清楚的是:“而他能够被邀请为特殊外援的原因,同样是因为他有着一些,可能听起来不太科学的能力。”
幸村精市微垂着头,静静听完真田讲的话,直到重新归于安静,沉默的只剩下路边经过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我明白你的意思,”幸村精市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抬起头却没对上真田弦一郎的视线,他正同样垂着脑袋,紧攥着拳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讲说眼下还莫须有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