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有些犹豫道:“陈兄,你与我说句实话,夜主对于妖蛮到底有什么安排?
虽然我们找来传话的人是假,但那些话,倒是有些真意……妖蛮成为大离的属国,未来十年,二十年或许都能相安无事。
可百年以后,大离会是什么光景?”
这次,陈新年倒是没有敷衍墨清尘,反倒认真考虑了片刻,缓缓说道:“现在,朝廷和江湖对于妖蛮的态度,大体分成两派。虽然结果都是让妖蛮朝贡,成为大离的属国,但其中的差别却是相当之大。
江湖选择的夔族兵强马壮,那些上三品武夫自信能够压住他们。
而朝廷支持的牧族衰败多年,只是想赌这一口气,给部族争得未来生机。
二者之间,必然是后者更好控制,这也是师父选择他们的理由。
但真正的原因,不在朝廷,也不在江湖。”
陈新年道:“我与蛮人打了多年交道,深知无论夔族还是牧族,都无法代表蛮人的真正力量。
那些比这两族更强大的蛮人至今没有站出来争一争立国的机会,只有一个原因。
这也是师父暂时与国师‘达成一致’的原因。”
墨清尘听得入神,低声问道:“什么原因?”
陈新年沉声道:“妖蛮大泽,要起大乱了。”
听到这话。
墨清尘顿时一怔。
……
翌日。
朝会之上,百官静默无声。
那些被鲜血浸满的地面早就被收拾干净,就连莫无欢撞碎的墙壁也修葺完毕。
一切仿佛恢复如初。
但,偶尔也有人看向朝堂上的几处空缺,回想起那日夜主血洗大殿的场景,胸腹仍然一阵翻江倒海。
兵部尚书汤鹏池连着十几日告病缺席,朝堂上却是多了一个突兀的身影。
不知多少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舒王怎会在此?”
金穷踮起脚朝那边看了看,用身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道:“今天可有什么大事要议?”
周围的同僚根本懒得搭理这个晦气人。
但也有人淡淡道:“如果有大事要议,不会放到朝会上。”
正所谓大事小议,小事大议。
一般真正的大事,都是私下里面见国师与陛下。
早朝只是走个过场。
“也是。”金穷笑了笑,“那就不知舒王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敢跑到陛
这句话过于放肆。
就连站在前方,一身常服的男子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正是金穷口中吃错了药的舒王。
见金穷是个言官,舒王赶紧扭过头,免得沾上‘晦气’。
大离的言官,总有几个疯子。
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亲眼见过不少。
“舒王不要往心里去。”
前方的赵相却是笑呵呵道:“金穷这人虽然说话不中听,能力还是不错的。”
“赵相不必担心小王。”舒王微微躬身,满面笑容道:“没事的。”
见这位大离王爷没有半点架子,一些对他不太熟悉的官员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知道寻安王有多嚣张,生怕这位‘正经王爷’也是这种人。
没过多久。
殿上忽然传来一道尖厉嗓音,“陛下到!”
所有人同时低头,“拜见陛下。”
“免礼。”
高位之上,传来沈仪的声音。
百官抬起头,视线却是落在台阶。
沈仪身着朝服,面露威严之相,扫视着殿内百官,目光最后落到了舒王那边,“来人,给舒王赐座。”
马上就有宦官搬了把椅子。
殿内群臣一言不发。
舒王更是受宠若惊,躬身道:“谢陛下。”
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显得有些拘谨。
沈仪对此似乎极为满意。
老三这人,倒是比燕王懂事得多。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后,沈仪便道:“议事吧。”
他不上朝时,百官个个直抒胸臆,痛骂皇帝痴迷武道不理朝政。
当他真的来了,这群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沉默。
“臣启禀。”
这时,赵相突然上前一步,费力弯腰,沉声道:“请陛下准奏。”
看到赵相这老东西,沈仪心里便是一阵烦躁。
可一想到国师闭关之前留下的话,他终究还是压住了自已的恶意,冷冷道:“准。”
“谢陛下。”
赵相抬起头,中气十足道:“如今南方之乱愈演愈烈,甚至成立武盟,大肆招揽江湖武夫,若如此下去,恐有倾覆之危。”
他一字一顿道:“请陛下早做决断。”
这话一出,朝堂百官没有任何意外。
赵相显然提前打过招呼,就要在朝会上提出此事。
而且南方之乱也确有其事,武盟大肆招揽江湖武夫,也是事实。
此事似乎早就递到沈仪手中,也正是他的心头所急。
于是便用难得的语气问道:“赵相以为,该如何平定南方之乱?”
赵相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