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你犯什么事了?外面可是宵禁呢,你家贞怡夫人没了,你不要守灵?”掌柜狐疑地看着她。
“别提了,说我八字冲了夫人,要把我嫁给一个臭男人,我不想嫁……我还恋着哥哥你呢,我先出城避几天,等我父亲派人来接我。”芸桃偎过去,娇滴滴地搂住他的腰。
“那就在我这里躲着吧,我向你父亲求亲?”掌柜的眼睛一亮,不怀好意思地往她心口上揉了一把,“你我早就是夫妻了嘛。”
“也行啊。”芸桃想想,又为难地说:“又怕他们找上来,为难你,还是先出城躲躲。”
“也好。”掌柜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城外也有屋子,去那里躲一阵。”
芸桃喜笑颜开,抱着他就亲。
掌柜顺势抱住她往桌子上放。
“喂,我身上戴着孝呢,不吉利。”芸桃哪有精神和他风流快活,拦住了他,娇滴滴地抛媚眼。
“行,走吧。”掌柜点头,拉她起来,拿了盏小灯笼,匆匆往外走。
芸桃的心跳终于平缓了些,扭头看了一眼王宫的方向,眉头皱了皱,拢紧了披风,埋头跟上了掌柜的步子。
她的心事又多又杂,好几回都差点绊倒。一路疾走,眼看就要到城楼边了,她愈发地紧张。
“我去和守城门的兄弟说一声。”掌柜的把灯笼给她,大步跑向城门。
芸桃看着守门的侍卫看了她一眼,过去开城门,顿时心中大喜,拔腿就往外奔去。
“喂,等等我。”掌柜地赶紧跟着她出来,但侍卫却一把拉住
了他,追问芸桃的身份,等他追出去,芸桃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个小骚狐狸,敢骗老子。”他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的灯笼,快步往回走。
站在城门外暗处的阎晟一拉卿嫣,疾步往前追去。
芸桃并不会武功,只是没命地往前奔。阎晟揽住卿嫣的腰,带着她飞到树上,用轻功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芸桃。
芸桃不知身后有追兵,一口气奔出了老远,到了一处驿站处,拍开门,要找老板买匹马。
卿嫣坐在树枝上,侧着耳朵听动静。
阎晟见她这么安静,忍不住问,“怎么了?”
“这也算是约会吧,坐在树上,像两只鸟儿。”卿嫣好笑地说。
阎晟笑笑,宠溺地揽紧她:“冷么?”
“好冷。”卿嫣吸吸鼻子,把手往他的怀里塞。
“让你别出来。”阎晟把她的双手捧到掌心,放到唇下呵热汽。
卿嫣瞪大眼睛,想看他温柔的样子,却只看到灰茫茫的一切。
“芸桃真是精明,把逃跑的路安排得妥妥当当。”卿嫣忍住告诉他的冲动,不想误了捉住凤芹的好机会,于是别开脸,笑笑,“怎么还不出来,进去看看吧?”
“走吧。”阎晟跟到此时,已知芸桃是不可能去见她主子的了,就在此问出实情也好。
他揽着卿嫣的腰,从树上跃起,稳稳落在墙上,再落到驿站的院内。院中有弦乐声声,女子娇笑,是住在这里的客商正在寻乐。
有一间房最安静,窗子往里看,里面正面朝窗子坐着一人,让阎晟愣住,是死
去的夫人,正执着狼豪疾书。
不,这个女人要显得更苍老一些!
“是谁?”卿嫣敏锐地察觉到他呼吸紧凑,他很紧张!
阎晟没理会她,只盯着窗子里,哑声问:“你是谁?”
这种声音,也是卿嫣没有听过的,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就好像见到了极难相信的一幕,激动、怀疑、兴奋……无数的感情揉杂在里面。
“你是谁?”柔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卿嫣看不到,但从这声音里听得出高贵、柔和,容易亲近。
“你是谁?”阎晟立刻逼问,灼灼双目里波澜狂掀,紧盯面前大步过来的女子。
“外面的人是晟儿?”窗子里传来激动的唤声。
阎晟猛地扭头,一字脱口而出——“娘!”
卿嫣一个激灵,她觉得这简直是美剧再现,死人能复生,到底是多么曲折的过往?大家都爱装死爱隐身吗?这是要打怪升级吗?
“是晟儿!”
妇人猛地站了起来,狼豪从手中滑落,跌在宣纸上,染出一团墨迹,毁了她刚刚写好的信。
“这怎么可能……”
阎晟连退数步,面色涨得铁青,二十年了,若她活着,为何不来相见?若她死了,眼前人又是谁乔装改扮?
“是我啊,是娘啊。”妇人激动得掩唇抽泣,绕过桌子,大步往外走。
“站住!”阎晟弯刀出鞘,指向妇人的咽喉。
妇人愣住,肩膀耸得更加大家,哽咽着说:“真的是娘,娘……你左臀上有一颗红痣……”
阎晟的弯刀微颤了一下。
除了惜夫人和
卿嫣,没有人看过他的身体。惜夫人是因为在他小时候就在他身边,一直服侍他照顾他,卿嫣顽皮,也会拧他的屁股。除了这三个女人,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他这颗长在隐秘地方的痣。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你再仔细看看,自己的亲娘,你不会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