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晟脸一偏,头发甩来,打到了小蛇。蛇被发丝甩出去,擦着卿嫣的脸,砸到了树上,一命呜呼。
“该死的。”侍卫匆匆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卿嫣飞快地跑到阎晟面前,摸站他的脸,心惊胆战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阎晟轻舒一口气,揉了揉耳朵,笑道:“又多了条下酒蛇。”
卿嫣长叹,“今晚是满蛇宴哪。”
“是戏班子的姑娘在尖叫,有蛇爬进了她们的箱子里,吓到了。”侍卫们探清前面尖叫的缘由,跑回来回报。
“戏班子的人,每一个都搜仔细了,来龙去脉都要查清楚。”阎晟神情肃然,低声下旨。
“我看后厨的人也得查,上官薇昨晚去后厨真是偷馒头吗?”冷衫狐疑地问。
“去吧。”阎晟点头,拍了拍蛇盘踞过的肩,走进了房间。
卿嫣还有些害怕,蛇那东西,太多了,挤在一起让人心里发麻,一阵阵地寒意闯进了每一根血管里,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
上官薇还只在这里住了几日而已,房间里东西少,很整洁。榻上也铺得利落,和她以往在宫里的习惯一样,被子一定要叠好放在右侧的角落里。枕上一定会放一块手帕。
卿嫣留意到手帕上有一根小小的玉石手串,这东西是青珂的,想不到她居然还带在身上。颠沛流离,山穷水尽时,到底是怎么保佑下来的?
“只怕不是上官薇。”阎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沉声说。
“这么肯定。”卿嫣转头看向他。
“屋子里太干净了,也没有蛇的腥味,那条
蛇是后来爬来的。”阎晟镇定地说。
“是她发现了蛇,一直跟去了园子里?”卿嫣嘴角轻抽,不屑地说:“她总不会好心到自己愿意被蛇咬,也要救我家小十。”
阎晟笑笑,没解释。冷啸已向他禀明了昨晚在厨房发生的事,上官薇一定受了不小的打击,今日去园子里,想必是想去看看小十的脸,到底像不像小时候的卿嫣,像不像她自己。
“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卿嫣闻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绕到他的面前,一指挑着她的下巴,小声问道。
“嗯,倒是有一件。”阎晟沉吟片刻,指着戏台的方向说:“昨晚跳牡丹舞的女子,我这一年多,遇上了三回。”
卿嫣楞住,半晌才问:“你是说有个美人追着你走了一年?还是说这是巧合呢?”
“你说呢。”阎晟挑眉,神秘莫测地笑。
……
到了黄昏时,南彦的情况愈发糟糕了。
南月和佳烟已慌张得没了主意,佳烟除了抹眼泪,话都说不完整一句。南月一直在榻边照顾小南彦,七尺汉子也忍不住地一直掉眼泪。
“不然,请浮灯吧。”卿嫣想了半天,为难地说。
“浮灯身子极弱,一直卧床,他能不能行啊?”南月沙哑地问。
“试试吧,我去请。”卿嫣快步出了房间,直奔浮灯住的小筑。
这里和前院简直是两个世界,幽静的小径曲折婉延,竹林遮住暮色,两排琉璃灯发出柔和的光,把小屋笼罩在柔光里。
卿嫣是独自走进来的,快到窗边时,她猛地顿住了脚步,里面正传出低低的
呓语声,“蔓蔓。”
这唤声再熟悉不过了,隔着千年的时空,像一记拳头打中了她。
她放缓脚步,走近窗子。
浮灯坐在书案前,面前是一幅完成的画。画上女子负着双手,站在一块岩石上,身后是大丛怒放的郁金香。
这是她第一回跟着荀泽出差时,路过郁金香公园,心血来潮要请老板进去赏花,而他欣赏应允了。
她盯着浮灯的侧面,心情复杂莫名。
浮灯是看到了她的前世吗?
或者,浮灯就是那个红眼睛的白无常?你看他穿着白袍,红着眼睛,多像呀!
“荀泽……”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浮灯缓缓抬头看来,满眼的迷茫,唇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蔓蔓。”他低唤。
卿嫣退了两步,揉了揉耳朵,急声问:“你到底叫我什么?”
浮灯一个激灵,猛地醒过神,匆匆收好画卷,垂头不语。
“你……你是谁啊?”卿嫣跑近窗子,紧盯着他问。
“王后怎么不认得贫僧了。”浮灯强自镇定,抬头看向她,苍白的脸颊上布满尴尬的神色。
卿嫣死死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一笑,指指他,推门进来,不由分说地夺走他手里的画,小声说:“别装了,给我说实话,你是那个红眼睛的臭无常对不对?”
“啊……”浮灯怔了一下。
“死无常,你难道是那个死无常。若不是那死无常,怎么会知道我叫蔓蔓?”卿嫣绕着他走了几圈,冷笑连连,“我越看就越像,穿着白袍子,红着眼睛……”
浮灯苦笑,赶紧解释,“王后误会
了,我是能看到王后的前世今生。我方才也没有叫什么蔓蔓,而是在吟诗……路漫漫而修远兮……”
他站得太急,差点又摔下去。
“骗子。”卿嫣把画丢下,扶了他一把,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