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油渍。店员红着脸擦油污。
老板招呼老顾客:“吃好喝好,今晚酒水我包了!”
客人大笑:“严老板遇上好事了?”
老板盯着玻璃窗外,坐在那里的单薄青年,笑眯眯地说:“是啊,终于等到我媳妇了。”
门外,店员拿着单子走向颜溯:“你好,老板帮你们订了包厢,请跟我来。”
周秦疑惑:“我们没订包厢啊。”
尤异站起身,拉了拉颜溯,颜溯回过神来,四个人满头雾水,跟着店员进雅间。
座位上放了一捧玫瑰花,周秦说:“是不是弄错人了?”
尤异拿起玫瑰花上的卡片,读出声:“致亲爱的宝贝,我爱你。”
周秦:“……”他冲上去:“什么东西?送你的?”
落款是…周秦视线下移:“严衍。”
颜溯愣怔,房门应声打开。
严衍手里拿着一支去刺红玫瑰,递给颜溯:“宝贝,今晚请你吃饭。”
世间比相遇更令人激动的,是重逢。
颜溯抱紧他,严衍大笑着,回应了他的投怀送抱。
岁月在流逝,跨过漫长的光阴洪流,经历尘埃、沼泽与旧光阴,我们依旧相逢。
五个人干完两箱啤酒。
严衍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遭遇,可以称得上离奇,乃至匪夷所思。
“那天我在吊脚楼里,看到了自己。”严衍深吸口气,至今回想起来,犹自胆寒。
吊脚楼里,另一个自己狼狈而憔悴,朝着他拼命摆手。
严衍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有东西,而且不能让颜溯看见。
他揽住颜溯的肩膀,佯作镇定让他回头,那一转身,他看见了那个东西,一只石雕眼睛,幽冥而诡异。
严衍后背乍起凉意,他拉着颜溯,下意识离开这里。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他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块石头。
“我没有死。”严衍说:“我回到了1935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不敢相信,穿越时空竟然真实存在。
尤异倒是很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了,兀自夹着鱼肉埋头猛干。
弄清楚状况后,1935年的严衍爬上吊脚楼,绝不能让颜溯看到那座石雕眼睛。
那天下午,严衍和严衍相遇,他救了颜溯,却没能拯救自己。
“山洪爆发,我冲进河水中,再醒来就…”严衍耸肩,若无其事地讲述他的遭遇:“到了隔壁村。总之,我命大,活下来了。”
经历了抗战、解放战争、三大改造、饥荒和内乱,伴随改革开放下海经商,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了各色各样的人物。
时光在流逝,而他不老不死。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遇见他。但不是现在的我。”严衍望向颜溯。
颜溯握住他的手,沉默无声的回应。
“整整八十五年,”严衍笑,“我终于等到你了。”
二人紧密相拥。
一如二十岁那年,南美的印第安女人说出他这一生的谶言:“穿越洪流、沼泽与旧光阴,该遇见的,终将遇见。”
那时将遇见奉为圭臬,历经八十五年沉浮起落,才明白,原来她的第二句最终昭示了他这一生:“他在前方等你。”
他曾在夜里对着星星祈祷,在颜溯出生那天彻夜未眠,手舞足蹈,同伴以为他发了疯。他冒着巨大危险去了东南亚,远远地偷看年轻时的他,聊慰相思。
二十二岁的颜溯回国,去了魏寄远那里,和那人分手,昏倒在家中。严衍急上火,匆忙打120,及时将他送去医院。
默默地守着他到二十六岁,但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时间是有秩序的。那时他还不认识他。
严衍明白这个道理。
再后来,某一天,年轻的自己策划了一次抓捕行动。
他们相遇了。
时光的画卷展开,终于开启属于他们的浓墨重彩——
曹源涕泗横流:“我太感动了严哥,你牛逼!”
周秦动容,竖起大拇指,追媳妇追到这份上,没谁了。
尤异在旁边浇了盆冷水:“你不是永生的。”
严衍望向他,颜溯抬起头。
尤异的筷子头点了点严衍:“因为金蚕拖住你的魂魄,地府不要你,所以你没死,现在金蚕已经放开你的魂魄了。”
严衍点头,道谢。
尤异又指了指颜溯:“你被虚无附身,你的时间会流逝得很慢,但并不代表你不会死。”
周秦不安地说:“虚无,就是附在吴维身上那个东西。”
尤异放下筷子:“吴维临死前和虚无做了交易,所以我猜,吴维救了你。所以虚无没有把你带走,只是潜伏在你身体里。”
曹源哭得更厉害了:“吴维那么怕死的人……”
现场气氛凝重下来。
严衍紧张地问:“有什么影响,被虚无附身。”
尤异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什么影响。和金蚕带给你的影响一样。你们的时间,都会流逝的很慢。正常人活七八十年就差不多了,你们可能一百多年。”
严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