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双手,像个自恋狂:“我有钱。”
周秦额头爆出一根青筋:“你刚才说,你劝过梅学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梅轻怡斜撑侧颊,闲闲地看着尤异吃东西:“他一定要去见那个人。”
“谁?”周秦竖起耳朵。
“我凭什么告诉你?”梅轻怡轻飘飘反问。
尤异抬起头:“他要见谁。”
梅轻怡坦诚:“不知道。”
周秦:“……”
“你不知道他要见谁,却劝他别去见那个人?”周秦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他要见谁。”梅轻怡重复他的话,笑了笑:“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死。”
他伸出手,长臂优雅地举起,灯笼袖口落下,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腕子,青筋浮动。
“我是预言师。”梅轻怡歪头,额角一丝刘海落下,暖黄灯光照过来,显得十分性感漂亮:“姜洛没有告诉你么?”
周秦诧异:“预言什么?”
梅轻怡两根指头轻轻捏在一起:“死亡。”
周秦沉默。
梅轻怡直直地盯住他:“而现在,我们身边,就有人将要死去。”
静默,万籁俱寂。
周秦后背升起凉意。
他们坐在落地窗边,窗外主干道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十字路口一辆越野车冲出来。
尤异骤然起身,抓起周秦冲向远离卡座的方向。
梅轻怡笑着抿下苦咖啡。伸出来的两根指头狠狠一捏,一声清脆响指。
啪。
越野车直直地冲过来——
梅轻怡身形十分灵活,一手撑住桌沿,一百八十度翻身迈过去,双脚踏着茶几和沙发椅背,跳到周秦身边。
那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最顶尖的武术大师施展轻功,轻盈如燕,身姿矫捷。他和尤异一左一右拖上周秦,冲出了咖啡馆。
轰。
越野车车头撞碎玻璃墙,不偏不倚正中他们刚才所在的卡座。
茶几、沙发在暴力冲击下,碎成了遍地狼藉。
警报声拉响,后知后觉的客人们大叫嚎哭,有人在拍照录像。
店员临时充当消防员,带领客人们撤离。
越野车头,一股浓烟冒出来。
隔着破碎的玻璃和混乱的人群,周秦回头望去,越野车上坐了两个人。
安全气囊开出来了,驾驶座上的司机上半身埋进气囊,但他的后背插满了碎玻璃,像一只滑稽的血刺猬。
副驾驶上的女人,被一大块碎玻璃齐整地削断脖子,玻璃插在她的脖子和脑袋间,颈动脉爆涌,血水噗嗤喷出来,沿玻璃向下奔涌,刷拉拉淋满地面。
这番恐怖景象,直接吓哭了胆小的。
“看吧。”梅轻怡不再笑了,面色冷下来,幽幽道:“死人了。”
瞬间,周秦从后脊骨凉到了脖子根。
“巧合还是故意?”周秦扭头盯住他:“有人要杀你?!”
“没有人杀我。”梅轻怡撩了下头发,不咸不淡:“但总有人死去。”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来了。
三个人围观了一会,周秦面色低沉:“走吧,换个地方说。”
梅轻怡哼了声,表示同意。尤异在可惜他的全家桶和鸡蛋仔。
三人离开突发事故现场,换了一家茶楼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回三个人都没再轻易开口。
梅轻怡品茶,周秦翻阅电子邮箱,尤异盯着对面楼下的烤串,舌根处直泛酸水。
周秦放下手机,望向梅轻怡,这次神色凝重了许多:“你的资料显示,你身边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是吗。”
“哦?”梅轻怡笑眯眯地反问:“什么事。”
“天灾、人祸。”周秦细数背景资料里那些骇人听闻的灾难:“车祸、火灾、地震、塌方、刺杀、洪水、绑架、枪击……平均每周一桩恶性?事件。”
梅轻怡敛去笑意,正襟危坐看着他。
“离异崽远点。”这是周秦最想说的:“别靠近他。”
“……”梅轻怡嗤笑:“哦。”他眨眨眼:“护犊子呀。”
尤异看了眼周秦,淡漠道:“我不会死。”
周秦说:“我知道。”
梅轻怡意味深长地嗯了声:“我也知道。”
周秦坐直身体,十分严肃地正视梅轻怡:“异崽才二十岁。”
梅轻怡一脸无辜:“那我也才十八呀。”
周秦:“滚。”
梅轻怡笑嘻嘻。
“言归正传。”周秦拧眉:“梅学成是怎么回事?他要去见谁?是他见的那个人杀了他?”
“不清楚。”梅轻怡陷入沙发中,抱着茶杯无意识地旋转,指腹一圈又一圈擦过紫砂杯沿,似在回忆:“我二叔这个人,固执得很。以前二叔母还在,尚且听劝。后来二叔母去了…”
“他的魂也丢了。”梅轻怡游移的视线回到他俩身上。
他顿了顿,忽然道:“你们了解二叔么。”
周秦略一颔首:“姜洛把他的档案传给我们了。”
“高中肄业,跑去湘西拜赶尸人为师,认识了他后来的结发妻子,儿子出生,为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