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进屋,房门在身后砰然合拢。
寒气扑面而来。
……
戏台前,尤异竖起耳朵。
戴兜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溜进来,尤异看见他手中有什么在反光。
铜镜。
尤异站在原地没动。
周秦手心渗出汗水,仿佛回到那年盛夏,他在野战指挥中心,一辆大卡车里,实时指挥一场恐怖分子歼灭战。
暴徒穷凶极恶,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尤异一动没动,兜帽男上身佝偻,缓缓靠近他。
“你是谁?”兜帽男问,嗓音干枯沙哑,十分老迈。
尤异迈步走向他,周秦捏出细汗,握枪上膛,缓慢地自假山后现身。
“梅学成。”尤异叫他的名字:“是吗。”
兜帽男大惊失色,疾步后退。
他的速度肯定比不过尤异,只见尤异三两步就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兜帽被扯下,铜镜掉落在地,男人惊恐回头,慌张无措。
尤异一脚踢开镜子,冷笑:“想要我的皮,嗯?”
周秦跑过来,顺势一踢兜帽男膝盖,对方砰咚跪下,周秦熟练上手铐。
月色下,男人眼睛里蓄满泪水,恐惧、惊慌、茫然和害怕,他浑身哆嗦:“你们、你们是谁?”
周秦狭眸:“抓你的人。”
“我、我又没犯法!”兜帽男沙哑地争辩:“你们、你们是警察,你们乱抓人!”
尤异蹙眉,这反应可不太对劲,他松开兜帽男,转而去找刚才被他踢开的铜镜。
草丛中,一面普通的镜子镜面碎裂,不是蛇纹铜镜!
周秦看他脸色不对,沉声问道:“异崽,怎么了?”
尤异冲回兜帽男身前,两指并拢伸出,沿他脸颊两侧下滑。
兜帽男哆嗦得更厉害了。
正在周秦疑惑不解时,尤异忽然捏住了什么,猛地往外一扯。
撕拉——
周秦仿佛听见胶带强行撕离皮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张人皮出现在尤异手中,而兜帽男分明露出另一张脸,中年往上,惊恐无比。
“操!”周秦破口大骂:“面具!”
兜帽男诚恳地哀求:“警察同志别抓我,有人给我钱,有人给我钱!我才来这里!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抓人啊!”
周秦一把扔开他,中年男摔倒在地,怂成了一团虾米。
“滚!”周秦压抑怒火。
中年男跌跌撞撞逃出去。
“你叫什么?!”周秦想起似的追问。
中年男吓得摔了一跟头,点头哈腰:“王德凯。”
“滚。”周秦再次道。
“到底怎么回事?”尤异甩了甩手中面具,触感很像…人皮。
周秦盯住那张面具,上下牙咬紧,面沉似水,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两人对视,尤异点了下头,周秦脱口而出:“调虎离山!”
白裙,长发,女人。
“他穿的衣服,”尤异说,“旗袍,对吧。”
“月白旗袍,百合花纹。”周秦回忆。
“长发。”尤异指了指脑后。
“盘起来了。”周秦撒丫子冲向戏园深处。
大事不妙!
尤异紧随其后,两人先后跑进回廊。
戏园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脚步声急促踏响。
圆月高悬,今天十五,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据说百鬼都会在十五月圆这天冒头,吸收月光修炼。
“梅轻怡——”周秦撕声呐喊。
无人回应。
尤异拉住周秦,示意他安静:“听!”
万籁俱寂,虫鸣时起。
微弱的呻?吟和求救自走廊深处飘来,那声音太细微,很容易被忽视。
“梅轻怡。”周秦断定。
两人循着声音追过去,终于到换衣房前停下脚步。
鲜血从门缝间渗出,倒映月色。
尤异的指腹滑过门缝,极度寒凉的阴气传来,连他都感到强烈不适。
房间内,重物砸到,瓷瓶摔碎,梅轻怡虚弱地喊:“救命……”
顾不上许多,尤异抬脚踹开房门。
月光一泄如瀑,纷纷扬扬,雪花般洒进来。
房内密密麻麻,贴满了符咒。
周秦丝毫不怀疑,那符咒是用血写成,与吴维画的不同,正气全无,只有阴邪,刻骨的阴邪寒凉。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老钱叔昏倒在地,梅轻怡头顶破了一条口子,水银从那道破口中涌出,滴答落地。
周秦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亲眼看到那幅画面。
水银注入人的身体,在全身上下拱起大大小小的包,那些包随着人的动作而翻涌。
恐怖至极。
“梅轻怡!”周秦冲过去扶起他。
梅轻怡还留着一口气,水银来不及完全占有他的身体,他紧紧攥住周秦的袖子。
他的嘴里涌出血丝:“扶…扶我起来…”
周秦痛心疾首,后悔不迭,双手并用扶起他。
尤异守在门前,本来要紧闭的房门无法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