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身着浅绿色锦袍一步一步走向坐在台上的沈莫忧,眼中情绪莫名,眼前这种场景他似乎经历过。
沈莫忧执着一颗黑子,手指几不可闻的颤了颤,平静的面容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究竟掀起多大的巨浪。
“沈大小姐想怎么比?”
萧廷在她对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提出要比试的是殿下,要怎么比自然也是殿下说了算。”
沈莫忧将黑子落在楚河汉街的中心点,距离划分的明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时此刻她和萧廷是怎样的对立面。
“那就三局两胜,可好?”
萧廷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沈莫忧似乎很排斥他,毫不夸张的说,像是根本不想认识他。
为什么?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棋局开始,萧廷执白子,沈莫忧依旧执黑子,刚开始她的确是落了下风的。
不过慢慢的,萧廷便开始流汗了,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下在哪里,沈莫忧总能先他一步,找到将他的机会,一局下来,他只输给沈莫忧一个白子。
整盘棋整齐的可怕,沈莫忧如同未卜先知一般,让他额头逐渐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沈大小姐的棋是哪位先生教的?”
“自学的。”
沈莫忧看也没看他一眼,复盘着这局棋,方才她其实太冲动了,不应该步步紧逼,让萧廷发现端倪。
“真的?”
萧廷固然是不信的,沈莫忧的棋艺,恐怕放眼整个明瑧,都未必有几个人能赢过她,这种棋艺都能自学,让那些先生夫子情何以堪?
沈莫忧有些不耐烦,唇边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殿下还下吗?”
“下。”
想来沈莫忧是不愿意说的,既然这样他也不勉强,只是若要查,总是能查得到。
第二局开始时,沈莫忧没有再对萧廷步步紧逼,而是各自下各自的。
可是怎么说呢,萧廷不了解沈莫忧下棋的习惯,沈莫忧对他却是了若指掌,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
无论萧廷的白子放在哪里,沈莫忧总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渐渐的,萧廷的心就乱了。
“殿下,这盘棋还要继续吗?”
沈莫忧语气多了一分挑衅,她刚才是故意的,故意放水,让萧廷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又乘胜追击,然后又继续示弱。
一盘棋下了一炷香时间还没下完,萧廷是越下脸色越难看。
台下的人也看出一些不对劲,有些聪明人已经看出来沈莫忧是故意为之,根本就是在戏弄萧廷。
尤其是太子萧启,眸中已现杀意,萧廷好歹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被人当众如此戏弄,怎能不叫他生气。
“沈大小姐,若是棋品不好,棋艺再好也不是君子所为。”
沈莫忧毫不畏惧萧启凌厉的目光,抬眸迎视,笑容明媚,“太子殿下,臣女并非君子,只是个小小女子。”
“这盘棋就下到这里。”
萧廷推了棋盘,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沈莫忧,压低声音问,“沈大小姐,本皇子不记得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
“殿下此言何意?”
沈莫忧面上不显不露,她从来没打算让萧廷好过,哪怕他是个皇子又如何?
从前她卑微恭顺,可是换来了什么?护不住她娘,也护不住莫家,连她最后也比做成人彘烧死在后宫。
“你方才的棋局,步步杀招,仿佛要置本皇子于死地,这种下棋方式,不是与本皇子有仇是什么?”
萧廷俊雅的脸上满是难堪,他自诩长得并不丑,可是沈莫忧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他,这种忽视,于他而言,等于侮辱。
“殿下想多了,臣女与殿下无冤无仇,只是下棋而已,殿下既然没有兴致继续,就此作罢。”
沈莫忧亦站起身,对站在一旁的礼官道,“我自问除了下棋外,一无是处,因此决定退出这次百花宴的比试,”
“可是沈大小姐,您现在已经是贵女组的获胜者,如今退出,恐怕……”
礼官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没想到今年的百花宴会出现这么多变故,这下难办了。
“这应该不是我要管的事吧?”
她只负责比试,至于其他的,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何况她这次参加百花宴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在萧廷面前露个脸。
“沈大小姐此举是不是不太合适,莫非你是不敢跟公子组比试,所以才想要退出的?”
礼官咄咄逼人,毕竟他也曾经听过沈莫忧的传言,沈家嫡女不过草包一个,又又何惧。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沈莫忧再草包,她也是沈家嫡女,莫大元帅的外孙女,身份尊贵。
“是啊,我不敢。”
不曾想沈莫忧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已经承认我不敢了,可以让我退出了吧?”
“沈大小姐,百花宴从来没有这个先例,既然参加了,就应该比到底,还是说你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
萧启适时出声,说的话却明摆着是为难沈莫忧的。
方才萧廷在她那里丢了脸,总是要找回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