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手腕微微一顿:“这个时候了,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五皇子低着头,心中暗骂端阳侯来的真不是时候,就不能等父皇把旨意下下去了再来吗?
但转念一想,迟早的事情,这霉宋昭是跑不掉了!
五皇子嘴角微微上扬着,看着端阳侯迈着四方步大马金刀进来,对景帝行礼后,他似乎有话要说,转头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五皇子。
他看我干什么?
五皇子觉得奇怪,撇开视线假装没注意。
“端阳侯,你有什么事情吗?”景帝问道。
“臣是有事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端阳侯有点迟疑,思索片刻还是问道,“方才臣在门外候着时听见陛下似乎动怒了?”
其实都不用他听,他进来就看见景帝那张脸通红,明显是被气了。
所以他才会去看五皇子。
五皇子干什么了,能把陛下气成这样?
景帝哼了一声,重重的将笔搁下,想起上回端阳侯还替宋昭说好话,甚至让他对宋昭生出了几分愧疚。
如今看来,他根本不配!
景帝将宋昭和淮王的奏章丢给端阳侯看。
“你自己看吧,这逆子才离开京都多久,就这么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他有把朕放在眼里吗?有把朕当成他的父皇吗!”
端阳侯看完两份奏章,心里默默的收回刚才对宋昭的评价。
幽王啊幽王,有时候你也没那么聪明。
这不,这奏章写的就很傻,不知道找个理由解释一下吗。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不就来替他说好话了吗?
难不成那小子早就猜到,知道就算皇帝生气也没关系,自己一定会来帮他圆回去?
端阳侯合上奏章,恭恭敬敬的还回去。
不管宋昭是怎么想的,他肯定是要帮忙的,否则岂不是误了大事。
“陛下,幽王素来醇厚,他可能只是考虑的太少了,只想着儿女私情所以才惹了陛下生气。”
“想太少?朕看他就是想太多!”
五皇子心中暗道端阳侯果真为宋昭开口说话了,不过有自己在这里,他说什么都没用!
“父皇!儿臣觉得八弟早已成婚,又就藩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他现在是幽王,掌管一州百姓,不管他行还是不行,做事必须要考虑周到才对,这次八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说明他磨炼的还不够,父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八弟,省的以后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端阳侯闻言当即道:“五皇子此言差矣,幽王殿下和南安郡主一事乃是你情我愿,一对有情人,又何必要如此对待他们?”
“什么有情人?分明是八弟心怀不轨,说不定郡主就是被他骗了!”
“南安郡主女中豪杰,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怎么可能会被骗?而且幽王殿下坦坦荡荡将此事告知陛下,正能说明他心中并无鬼祟,否则,他可以找无数借口来为自己开脱,又怎么会直言不讳?五皇子,如果是你,你有野心想做某件事,你会直白的让人一眼看透吗?”
五皇子一噎。
那当然不会了!
他又不是傻子!
不过这话他又不能说,说了不就是帮宋昭说话了吗?
“端阳侯,我们在说八弟的事情,你怎么好端端就往我身上扯了?我可没说要娶南安郡主!”
端阳侯啧了一声:“五皇子也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五皇子蓦的瞪大眼睛。
他居然这么说自己!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八弟这么做不好,他是皇子,又是藩王,娶妻纳妾都是大事,怎么能是他自己说了算?”
端阳侯侧过脸看他:“臣听闻五皇子府上正妃一位,侧妃两位,通房侍妾那就数不清了,粗粗估计十来个总有,难道这些都是陛下给你安排的?”
“端阳侯,你怎么老针对我!”
“臣只是说的事实而已,唯恐五皇子听不懂,所以才拿你自己打比方,这样理解起来比较容易。”
“你这分明就是帮宋昭说话,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了!”
此言一出,景帝低声呵斥:“放肆!谁教你的规矩!”
五皇子浑身一颤,连忙卑躬弯腰:“父皇息怒,儿臣只是猜测罢了。”
景帝哼了一声。
他嘴上教训五皇子,但实际上和五皇子想的一样。
宋昭目中无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现在竟然连端阳侯都替他说话,难不成……
景帝疑心深重,低头看向尚未写完的圣旨,心思越发深沉。
殿内气氛逐渐惊恐,低气压蔓延开,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端阳侯觉得大事不妙。
今天这件事要是不说清楚,自己肯定去不了幽州,那手榴弹怎么办?
端阳侯有些急了,想跟景帝说实话,但一想到五皇子在,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陛下!臣有要事想跟陛下商议,可否请陛下屏退左右?”
景帝思索片刻,微微颔首。
不一会,殿中伺候的人全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