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弟自然也听到赵学文那句话,可这门亲事都到这时候了,难道还能反悔?
当然,反悔也不是不行,问题是不论是老薛家还是他们大房,都不愿意闹这种笑话,而薛如意自己,也未必有这个勇气悔婚。
李招弟严肃道:“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嫁?”
薛如意死死抓着身上华丽的嫁衣,说不出一个字。
李招弟把她的手指头一个个掰开,再把被她抓皱的衣裳拂平,语重心长道:“如意,娘再跟你说一句,男人不重要,孩子才重要。”
“只要生个孩子傍身,手里抓牢银子,这日子就不会过不下去。”
……
赵学文在看到薛如意的时候眼睛就直了,哪里还看得出来刚才的半点不情愿。
她身上华丽的嫁衣让赵学文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觉得薛家十分重视这门亲事,不然也不至于一件嫁衣就弄得这么精细。
只是这份得意在两人走出薛家大门之后,就退得一干二净。
原因无他,实在是赵学文身上穿的大红衣服,跟薛如意身上的华丽嫁衣相比,粗糙得像是从哪外角落里拣来的。
赵学文身上这件红袍是为了成亲新做的,可赵家如今穷得都快没钱买米下锅,哪里还用得起什么好料子,只扯了一块最便宜的红布,意思意思就算数了
。
便宜的布料颜色暗涩,做出来的衣服也不挺括,赵学文只是坐了一趟牛车,这新衣服后面就皱巴巴的,看起来跟咸菜一样。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此时跟薛如意站在一起,一向自命清高的读书生生被比成乞丐,让赵学文恼怒不已。
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几乎是拽着薛如意往前走。
薛如意头盖下的脸都快扭曲了,想像中的花轿没有,还被如此粗鲁对待,薛如意心里对成亲的那点羞涩憧憬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颗要当官太太的心也因此更加冷硬理智。
李招弟说得对,生个孩子,拿捏住银子,等赵学文考上功名,她稳稳当个官太太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赵学文可不知道薛如意心里在想什么,拽着她来到牛车边上,一把将她推上车,力气之大,差点让薛如意从牛车另一边摔下去。
随意对众人拱了拱手,赵学文一句话没说,赶着牛车往镇上走。
大房这边送嫁的薛壮、薜大海、薛小海等人赶紧跟上去。
薛家大房这场亲事办得十分体面,连蘑菇炖鸡,茄子烧肉,骨头萝卜汤一起,每桌上齐了八个菜,对于难得吃到荤腥的村里人来说,吃得十分过瘾。
村里人刚才看到薛如意——
身上的衣服就直了眼,哪怕薛如意现在已经不见人影了,大家还在议论纷纷。
那件嫁衣在大红的锦缎上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四周是繁复的云纹,看上去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飞走。
脚上是配套的大红色绣花鞋,上面的图案也是活灵活现,随着薛如意的走动,好似要从鞋面上跳出来。
就连头上的红盖头,都用金线绣着云纹镶边,四个角垂挂下来的流苏上串着剔透的珠子。
喜庆,华丽,端庄。
乡下人成亲有件红衣裳就算是好的,有些人更是挂块红布戴朵红花意思一下就算数,什么时候看过薛如意身上这么奢华的嫁衣?
所以到处都能听到惊叹声,赞美声。
“薛如意的嫁衣好漂亮!”
“啧啧,我们村的姑娘可从没有谁穿得这么好出嫁。”
“这身衣裳肯定很贵,薛家大房可真舍得。”
“嫁衣都穿得那么好,薛如意的陪嫁银子肯定也不少。”
“要是我以后出嫁也能穿上那么好看的衣裳就好了。”
有人更是对陈秋娘道:“薛二家的,你们家日子现在越过越好,双双成亲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给她做身这样的衣服穿?”
陈秋娘老实答道:“看双双喜欢。”
边上的人撇撇嘴,薛双双笑笑不说话。
散了席,除了留下来帮
忙的几户人家,其他人各自回家。
薛双双跟陈秋娘先回家,薛石也不知道跟几个孩子跑哪里去玩了,没见着人影。
他现在性子养得活泼,不像以前那么胆小,加上时不时带着吃的出去找小伙伴分享,很多孩子都愿意跟他玩。
有时候遇到薛家几个孩子欺负他,这些孩子还会帮他。
所以陈秋娘和薛双双也不怎么担心。
半下午的时候,薛顺脸色不好的回来了。
“顺子哥,你这是怎么了?”陈秋娘倒了碗水递给他,担心问道。
薛顺先是送完豆芽再赶回来吃酒,没和陈秋娘薛双双两人一道,吃饭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又是分开两边坐,所以两人还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不过薛双双猜也能猜到,肯定是老薛家那边又出了什么夭蛾子,不然薛顺不会气得这么狠。
果然,就听薛顺沉着脸说道:“吃了饭爹、娘、大哥还有四弟留我说话,话里话外都让我把如意菜的种法交出去。”
“四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