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顺反问他:“三叔公,今天召开的本来就是薛家宗族所有人都参加的大会,双双也是薛家人,怎么就不能开口说话?”
薛三叔公气得脸色青青紫紫,声音都拔高得变了调:“就算是全族所有人参加的大会,也没有女人说话的余地!”
“你赶紧叫她闭嘴,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罚她去跪祠堂!”
薛双双满脸惊奇道:“奶奶难道不是女人?”
薛顺斥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你奶奶不是女人,你爹我,还有你大伯、三叔、四叔和你姑姑,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薛双双道:“既然奶奶也是女人,为什么她可以在宗族大会上说话而且不用去跪祠堂?”
“我记得奶奶刚才让三叔公把我们家逐出宗族的时候,三叔公可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难道所谓的宗族规矩就是三叔公红口白牙一句话?看谁顺眼就偏帮谁,看谁不顺眼就让谁去跪祠堂?”
薛双双掷地有声:“这样的宗族规矩,不要也罢!”
都要把她薛顺爹赶出薛家宗族了,她还跟他们客气个屁!
今天不把薛家宗族的脸撕下来几层,她就不叫薛双双!
薛三叔公被薛双双步步紧逼,几句话问到脸上,威严全无,又羞又恼又急,伸手指着薛双双,手指头抖啊抖的,差点闭
过气去。
其他几个族老脸一黑,喝斥道:“薛双双,怎么说话的?”
“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敢质疑族老,藐视族规,谁给你的胆子?”
“薛双双,你能不能讲点规矩了?族规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薛双双冷笑:“偌大一个薛家宗族都不讲规矩了,我一个小姑娘,还需要讲什么规矩?”
这话也太不客气了,偏又无法反驳。
几位族老直皱眉。
早听说薛顺家这个闺女厉害,没曾想厉害到这个程度。
头脑清醒,反应迅速,口齿伶俐,而且胆气十足,宗族大会这种场合,在两百多族人面前,和族老怼上,硬是一点不怯,反而把他们这些老家伙堵得哑口无言。
这要生成个男人,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族里就只有高兴的。
可偏生成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咄咄逼人,把他们这些族老说得脸上无光,实在是让人愉快不起来。
薛三叔公缓过气来,怒视着薛双双,喝道:“ 薛双双,族里怎么不讲规矩了?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就让钱婆子打烂你的嘴!”
族里妇人犯了错,掌嘴之类的惩罚都是由钱婆子动手,腰圆膀宽,五大三粗,特别手黑,就薛双双这小身板,还真经不起她两下打的。
薛双双道:“族里如果讲规矩
,怎么会把我爹逐出族?”
薛三叔公指着地上的神龛道:“因为他冲撞了宗族的香火神龛!”
薛双双冷笑:“三叔公,你年纪大了就趁早回家多享几年福,别尽做些祸害族里人的糊涂事。”
薛三叔公怒道:“薛双双,你目无尊长,你骂谁老糊涂?”
薛双双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在场一两百双眼睛都看见了,这神龛既不是我爹把它从香火上推下来的,也不是我爹叫人打下来的,三叔公放着真正闯祸的人不处理,开口就要把我爹逐出宗族,不是糊涂是什么?”
薛三叔公气道:“薛老太要教训他,他躲什么?要不是他躲开,薛老太怎么会把香火上的神龛打下来?”
“这难道不是薛顺的错?”
这种无耻逻辑当真是相当强大了。
薛双双都被他气笑了:“照三叔公这么说,那就不应该把我爹逐出宗族,而是该把你自己逐出宗族!”
众人被她这话说得目瞪口呆。
薛三叔公脸都气红了:“薛双双,你休要胡搅蛮缠,张口乱说。”
“这事跟老夫有什么关系?神龛被打下来的时候,老夫根本没在场,还是族人去通知老夫,老夫才知道,这才跟几个族老一起赶来。”
薛双双毫不客气道:“要不是三叔公你通知大家今天晚上
召开宗族大会,让全宗族的弟子都到场,我奶奶怎么会来祖宅?我奶奶不来祖宅,怎么会把香火上的神龛打下来?”
“这难道不是薛三叔公的错?”
“薛三叔公难道不应该把自己逐出宗族?”
这事竟然还可以这么算?薛家宗族的人震惊了。
可仔细想一想,按照薛三叔公刚才给薛顺定罪的逻辑,好像还真可以这么算!
薛三叔公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双双又道:“既然三叔公刚才说到我奶奶教训我爹,我爹不该躲,这事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薛家既是村里的大族,肯定知事明礼,讲祖宗家法的地方,结果就在这薛家祖宅,我才知道,我们薛家的规矩,是做娘的可以随便冤枉儿子……”
族老们听不下去了,打断薛双双的话,喝道:“薛双双,休得胡言!我们薛家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
薛双双道:“薛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我是不知道,这个就要问各位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