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房里陷入了冗长的静默时,有敲门声响起,随后是方才领苏梨进来的那个男人的声音,“老族长,乌溪镇城主府的人来了。”
闻言,苏梨在张时英做出回应之前,就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问:“是厉师叔来了吗?”
闻得她的声音,领着厉威站在一旁的厉清酌“嗯”了一声,然后直接越过外面的张家护卫入了包房内。
因厉清酌的脸色少有的凝重,苏梨也没有与他说什么。
只听他在行至桌前后,以异常严肃的口吻冲年迈的张时英说:“张老该先入我们城主府,而非先来鼎香楼的!”
张时英方才本就因为苏梨的话心乱了几分,此时听得身为城主的厉清酌也用这般凝重的口吻说话,便知他们径直来鼎香楼的决定是真的鲁莽了。
幸好,厉清酌念着他年迈,虽有些气恼他们直接来鼎香楼的举动,也没有再说什么怪责的言辞,再开口时语气就缓和了几分。
不过是朝着苏梨说的,“为了避免他们张家这一行人今日的到来引起什么有心之人的注意,我来时,特意也带了不少的人,可以暂时让暗处的有心之人以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你可以放宽心。”
苏梨点点头,顺势问:“厉师叔觉得城里已经有隐患存在了?”
厉清酌不太确定的摇摇头,“我让人暗中入京去探查了一番,发现在良公公带着君玉离宫的那一年里,后宫里仅有少数几个人离宫,所以若是有
人要通过离宫的人来追查君玉的下落,那是肯定会查到良公公这边来的,所以……”
余下的话,厉清酌就没有再说了。
他相信以苏梨的聪慧程度,是肯定能够猜得到的。
而房里那一众张家人,则是听得脸色越发的凝重了几分。
看来他们孙小姐的儿子,身世上有文章啊!
随后,张时英开了口,“在你们让我见晚如的孩子之前,你们先与我说说晚如的事情吧。”
比起晚如的血脉,他更为在乎的当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执着找寻了多年的小孙女。
苏梨闻言看向了厉清酌。
他与玉儿的母亲是师兄妹,能说的肯定更多。
厉清酌却未直接开始说,而是环顾了一圈在座的张家人,然后问了一句,“老族长能确定桌上的这些人不会对君玉不利吧?”
“能,我们张家没有其他家族的那些弯弯绕绕,大家一直很团结,你们大可放心。”
“有老族长这话,那我就放心了。”
厉清酌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是真的担心张家内部如同他们厉家曾经那般,各种纷争、各种勾心斗角层出不穷。
那样张家就无法成为君玉的后盾了!
随后,他粗略又简短的说道:“晚如师妹幼时得萧老侯爷搭救,又经由萧老侯爷牵线,拜入我们师门,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后来在我出师,回家中处理琐事期间,她为报答萧老侯爷当年的恩情,代替萧老侯爷的爱女萧婉君入宫为后…
…”
“为后?”听厉清酌说到那里,张时英身边一个人颇为惊讶的开口打断了厉清酌的话,“孙小姐当年若是代替侯府的千金小姐入宫为后了,那她的儿子君玉不就是当今皇上的血脉吗?怎会沦落为太监的?”
“你们张家虽然主要是经商的,可行商之人就算不愿意,也免不了要跟朝廷的人打交道,我想……你们对朝廷的局势应该也是了解一些的吧?在当年传出萧老侯爷行叛国之事时,宫中是什么局面,你们应该也多少有些了解的吧?”
厉清酌问罢这话后,张时英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当时皇上染病,朝政由太后跟连贵妃一手把持,而太后跟连贵妃身后的连氏家族,早有铲除萧侯府的心思……”
话说到这里,张时英略微停顿了一瞬,又继续说道:“萧侯府皆是忠勇爱国的武将,若要明刀明枪的与连氏家族的人较劲,未必就会输,可是论心机,论谋略,还有奸诈狡猾的程度,他们是万万敌不过连氏家族的,因此那场争端,不止外人,怕是就连萧侯府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毫无胜算,所以萧老侯爷才会不想把爱女送入宫中……”
话末,张时英面上禁不住显出了些许愠色。
毕竟那萧老侯爷保自己爱女的方法是将他的晚如推入火坑!
然人家到底于晚如有恩,又是晚如心甘情愿代替那萧婉君入宫的,他饶是心有怨愤,也无法说什么。
再者……
萧侯府经
那一事后,几乎满门被诛了。
任他现在有百般怨言,也寻不到发泄的对象!
随后,他又听见厉清酌说:“以当时的情况,晚如师妹饶是身手不凡,要想在太后跟连贵妃的监视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刚出生的太子以小太监的身份藏入掖庭,也是不可能办到的,故我揣测,在身为太子的君玉顺利入了掖庭的情况下,晚如师妹的死因还是难产导致母子双双身亡,就说明其中也有皇上的手笔……”
听到这儿,张时英心里突然一动,“君玉以太监的身份入掖庭逃生,若真是皇上跟晚如合力所为,那么君玉他……便可能并非真的成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