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语一僵,随后道:“就算你原先是汉人,从你在狗皇帝身边侍候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了。”
“自顺治爷开始,就一直推行满汉一家,满族也好,汉族也罢,皆是同样的人,谁敢说汉人做皇帝就一定好;康熙爷平三藩、收台湾;雍正爷爱民如子,在位十三年,呕心沥血;皇上登基之后,休养生息,施惠于民;你自己说说,有何对不起百姓之处?”
戏班班主冷笑道:“牙尖嘴利,倒是一个会说话的主,那你倒是说说这次南巡,浙江、江苏、安徽,哪一个不是修行宫、搜古玩、彩办各种名肴特产,趁机向百姓敲诈勒索,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他若真的爱民,就不该南巡,不该弄这些个排场。”
弘历脸色难看地道:“这一切并非朕本意,朕之意……”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这个狗皇帝废话,总之一句话,你是要看着他们三人死,还是自己死!”
“该死的那人是你!”阿桂厉斥着,他心里憋屈的紧,攥了一身的力气却无处去使。
“既是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戏班班主冷笑一声,道:“虽然这
次没能杀了狗皇帝,但杀了狗皇帝的母亲与妃子,也算是值了!”说罢,他们几人便要扬刀砍向凌若等人,令众人脸色大变,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当朝皇贵妃,还有一个也是和亲王的额娘,先帝留下的太妃,若是真这么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对于有些人来说,巴不得这些个乱党赶紧杀了瑕月这个眼中钉。
“慢着!”弘历突然道:“你想要朕的性命是吗?好,只要你们放了皇额娘他们,朕这条性命就给你们。”
弘昼骇然失色,疾步走到弘历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您疯了不成,怎么可以这么做,不可,万万不可!”他咬一咬牙道:“还是臣弟去与他们交换。”
弘历看得出弘昼的关心以及最后那句话,并没有丝毫虚假,在这生死关头,令他颇为感动,笑一笑低声道:“老五,还记得咱们一起练习弓箭的日子吗?这一次,朕可是将性命交给你了!”
弘昼一怔,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头,随后徐徐往后退着,至于弘历,则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往那些乱党一步
步走去。
凌若急切地道:“皇帝,你不要过来,哀家年纪大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打紧,但你不同,你是大清的皇帝,担负着你皇阿玛的希望,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裕太妃虽然不想死,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亦没有说什么,与她相比,弘历的性命无疑矜贵许多,没有人可以要求大清皇帝以性命相救。
明玉与愉妃等人皆先后出言阻止,让弘历不要过去,弘历听到了她们的话,却没有止步,依旧大步往前走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若又气又急,道:“皇帝,你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儿臣若是眼看着皇额娘遭难,却什么都不做,那就真是枉为人子了!”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转向瑕月,后者从他眼中看到了在意与紧张,知道弘历心中记挂的,并不仅仅只是太后一人。
面对弘历的靠近,那些天地会乱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们之前都已经快放弃了,没想到弘历竟然真的甘愿受死,真不知该说他孝顺还是蠢。
在离他们还有五步远之处,弘历止步,道:“我已经过去了,你们可以放人了。”
“什
么时候放人,轮不到你来决定。”戏班班主说了一句,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当即走过去,将刀架在弘历脖子上,在他做完这一切后,戏班班主等人缓缓松开了刀,放凌若等人自由。
他拿刀指着弘历,狞笑道:“狗皇帝,你也有今日!今朝是你亡,明日,就是满清覆灭!”
“你永远都等不到那一日!”说完这句话,弘历将头微微一偏,下一刻,一枝利箭擦着弘历的耳边,准确无误地射入挟持着弘历的那人额头,临死之前,他看到了射出这枝箭的那个人――弘昼!
弘历与他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练箭,常常比谁射得准,有时还会变得花样射,甚至两箭在半空交汇,看谁的箭先落地;二人箭术皆是极佳,说句百步穿杨也不为过;正因为如此,弘历刚才才会说将性命交给弘昼,后者亦明白,他是要自己寻机会射杀乱党,救他于危难之中。
从弘历过去的时候开始,他就悄悄退出了人群,取来弓箭隐在人后,伺机而动。凭着与弘历多年的兄弟,在他侧头之时,知道这便是弘历所给的信号,顶着巨大的压力,射出那一箭,
幸好……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戏班班主看到这一幕,怒吼道:“你们使诈,果然满人狗没一个是好人,兄弟们,跟我杀啊,能杀几个是几个!”
这般说着,他自己却是盯住了弘历,不顾一切地向弘历杀来,誓要取其性命,场面再次变得混乱无比,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在挟持自己的人中箭时,弘历就从他手中夺过了钢刀,但是因为右手受伤,左手使刀甚是不顺,与那戏班班主对战之时,落了下风;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兆惠便带人攻破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