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不见了……”
傅青舟看着面前这憔悴无比、面黄饥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脸色非常难看。
李倾乃是他从梵音寺中救出的人,当时还答应了他,要将他与其妹小月安置于武林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此后李倾说要携幼妹回乡祭奠亡兄……
没想到,再见到李小月时,等来的却是李倾失踪的消息!
李小月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据她所说,李倾失踪后,她在家乡山村中来回寻了两日,也未寻见任何踪迹,终于意识到,自己二哥恐怕是已出事了。
于是,身无分文、无亲无故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渔茶镇上、自己二哥介绍过的“青哥”了。
她也还记得,“青哥”是去了洛邑、武林盟。
是以,年仅十多岁的小姑娘,不得不烧断了自己的长发、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乞丐……不,也不仅是打扮,她的确是从家乡一路乞讨而来的。
“青、青哥。”
李小月抽泣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青舟:“二哥,二哥一定还没死,我、我想找到他。”
此时的傅青舟自己伤也未见好,浑身缠满了绷带,但脸上怒色早已抑制不住。
方才李小月被武林盟弟子领来时,谪老先生早已飘然离去,只有唐娇留下。
此时,她看着自己大哥的神色,意识到了什么:“大哥,你知道是谁对李倾下手了?”
“还用猜么?”
傅青舟哼道:“除了梵音寺那些和尚,李倾又得罪过谁?”
唐娇一惊:“可是,梵音寺不是已然被灭?”
说到这,她瞳孔一缩:“大哥的意思是,金……”
“嗯。”
傅青舟打断了她,沉声道:“金蝉寺的事是一定要办的,但以我们的能力,目前还无法对抗如此大寺,还是先找到李倾为重……可眼下李倾不知被谁带走、又身在何处,圆真那家伙……也真是不巧,前几天刚跑了。”
“圆真大师,是上京、回寺了。”唐娇轻声道:“看来,咱们去京城要办的事又多了一件。”
说着,她又安慰道:“大哥你也莫急,李倾修为不深、对金蝉寺威胁也不大,他们若是复仇、便是直接杀了李倾……但此时捉了他,想必是有其余计较,他或许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知晓。”
傅青舟叹道:“但这反而令我更加不安……慧心慧觉他们为何要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说着,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桌边的李小月。
不知何时,她泪痕未干,目光却已被桌上摆着的糕点吸引,不停咽着唾沫。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路靠着乞讨走了几百里路……
傅青舟心中一疼。
“小月。”
他挤出一个笑容:“饿了就吃,随便吃。”
李小月抹去眼角泪水,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么?”
“可以。”
傅青舟颔首道:“你二哥暂时不在了,现在你就是我自家妹子,不要客气。”
一旁唐娇看着李小月,亦是目中流露出极浓的怜惜之意,伸手抚着她颅顶,轻声道:“你饿了这么久,不能一下吃这么腻的东西,得慢慢来,姐姐先带你去喝些汤好不好?晚上咱们再吃更好的~”
说着,她伸出了手,想去牵李小月。
李小月却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将手收到背后,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傅青舟。
傅青舟点点头:“小月,娇娇和你一样,也是我自家妹子,以后她就是你姐姐了,你听她的话,让她带你去吃饭,好么?”
李小月轻轻颔首,这才重新将手递出,塞到了唐娇手中。
“可怜的孩子……”
唐娇看着她,眼里竟也有了泪花,大概是想到了多年前自己一路艰难独行的日子。
“娇娇,你先将小月安置在武林盟,这些天得辛苦你照料她了。”
傅青舟低声吩咐道:“我得先去拜访一趟江盟主,问问铁盒子的事。”
“大哥……你伤还未好……”唐娇说着,却展颜一笑:“走慢些,别急。”
……
以傅青舟眼下的伤势,光是从自己客房来到江百川所在的院子,便费了他一刻钟、累得满头大汗。
因此,守在院外的武林盟弟子瞧见他时,吓了一大跳。
“傅少侠,您不是还不能下床吗?!怎么自己跑来了!”
那弟子惊声道。
傅青舟喘着粗气、笑了笑:“不能下床也太夸张了……我在院子都里闷了快半月了,也得出来透透气啊,人呐,也得做做复健的。”
“您是来寻师尊的吧?”
那弟子连忙上前搀着他:“师尊正在打坐养气,您且稍等片刻?”
“不急、不急……劳烦通报一声便是。”傅青舟像个老头一样摆着手。
待来到小院茶室中坐定后,他立即便瘫坐了,差点没累死。
“多少年没虚弱成这样了……”
他兀自苦笑道:“咱没事就嫌弃戚然诀高强度洗脑,结果没了它愈伤,人就半废了。”
“不知还得试多少药,吴大师才能治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