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明剑阁密使蹲在地上,检查着扑倒于地、浑身淌血的马纳尔。
傅青舟的轮椅已被推至一旁,远离了这个腥臭的囚犯。
“你小子,真可以啊?”
赵皓笑道:“怎么做的?说一说呗?”
傅青舟眨着眼道:“怎么,千方百晓楼高徒、西朔王世子,这是要向我买情报么?”
赵皓毫不在意,冲一旁李惊蛰挤了挤眼:“我买什么情报啊,小爷我对审讯又不感兴趣——我这是,帮李大人问的。”
说话间,那两名密使已经站起了身。
“指挥使大人。”
他们遥遥冲李惊蛰拱手道:“马纳尔身上巫术已解,他神魂已恢复正常,此时是因剧痛昏迷,待转醒之后,便能审讯。”
虽早有预料,但李惊蛰看向傅青舟的眼神,还是变得十分复杂。
“傅少侠,果然有一手。”宁无书在一旁笑道:“我也很好奇,你连抬个手都如此费劲,就算能够凭借灵窍二境施展些法术,又怎么可能破解如此高深的巫术?”
傅青舟干咳一声,将烟鬼方才说的话搬了过来。
“这东西只是看着强罢了……就像一把锁,无论你是木锁铜锁金锁,还是拿陨铁神铁玄铁打的锁,你想要强行打开它们,其难度自是各有千秋;但你若有了钥匙,锁的材质对你而言,有意义么?”
这话听得李惊蛰目光一亮:“这么说,你不仅知道这是什么巫术,还晓得如何破解?”
“李大人,您这话问的……”赵皓不放过任何一个怼他的机会:“他要不知道,怎么破解马纳尔身上的巫术?”
傅青舟笑笑:“这其实不是巫术,而是数百年前曾流行过的一种小阵法,名为‘秘踪遮魂阵’,是用来保护秘密的绝佳手段,但只要深谙其道,很容易便能找着其关键之处、将其破解。”
“你们会觉得它是巫术,仅是因为施术者乃北夷萨满、阵法中留下了大量巫力而已,其实阵就是阵,不论布阵者所用是道术、佛法还是巫咒,结果都是一样的。”
闻听此言,几人皆若有所思。
“有趣。”
宁无书低声道:“傅少侠,不知可否将破解之法教给我?北夷人既然掌握了此阵,想必不会仅用在马纳尔身上,我们若要与其交锋,手中多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傅青舟又是一声轻咳……他哪有本事教啊,烟鬼那是有极广博的学识与见知,方能一眼看破此阵、并找到破解之处,换成别人,光是搞清楚这阵法中的诸多变化,都得花上不知多少时间了。
这阵法要真这么容易破解,几百年前能被大家争相学用?
于是,他眨了眨眼,打了个哈哈:“不急、不急,等这边事了了,咱们再谈。”
说话间,那边扑倒在地的马纳尔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是两名密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弄醒了。
见马纳尔醒来,他们十分麻利地将他架回到铁椅子上,重新开始上绳索。
他身上那些伤,在方才极短的时间里已被处理过,不再流血;而当他被架回铁椅、痛苦地发出呻吟时,傅青舟才发现,他嘴里的牙竟然已经全部被拔光!
那一枚枚沾着血、带着根的白牙,零落地洒在方才马纳尔躺倒之处旁……
虽然这些密使有无数种手段让他无法咬舌自尽,甚至李惊蛰也封住了他的穴,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手段——拔光他的牙。
“明剑阁的手段,果然够狠。”
傅青舟又一次想起了当初唐娇对这个组织的印象:“神秘,且恐怖。”
现在嘛,神秘没怎么感觉到,但恐怖……确实有点恐怖。
“行了,既然人醒了,无书姐,咱们也该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了。”赵皓不知从哪掏出了扇子,轻轻摇着:“千方百晓楼弟子赵皓,也想从他身上弄点情报呀。”
“可以。”
宁无书很干脆:“但轮不到你来审,审讯的事我会交给李大人,拿到口供后,我会挑选‘千方百晓楼’可以知晓的部分,交给你。”
赵皓咧嘴一笑:“如此甚好,这样小弟我便满足了。”
“那么我呢?”傅青舟瘫坐于轮椅上,轻声问道:“别忘了,我还有两刻钟。”
宁无书冲他微微颔首:“放心,忘不了——你如此行动不便,我也不要你多跑一趟,这样,你在外稍等片刻,我先和他聊两句。”
傅青舟不疑有他,微微颔首。
待赵皓推着轮椅、与傅青舟说说笑笑离开后,李惊蛰向宁无书投来了目光。
“二小姐。”
他问道:“你是担心傅青舟审核之中,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
宁无书还未回答,马纳尔先笑了起来!
他重重咳了几口血,阴声笑道:“他要审我?哈哈哈哈……宁无书,你竟敢让他审我?”
李惊蛰微微蹙眉,眼中有些疑惑。
“李大人。”宁无书平静地踏步来到马纳尔面前,转头对李惊蛰轻声道:“请你也离开一会儿。”
李惊蛰一怔。
“为何?”他低声问道:“这事,即便是我,也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