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紫霄宫。
紫霄宫,自然便是紫妃的寝宫。
此时已是深夜,寝宫中安静无声,只有行廊上闪着灯笼,在深秋寒风中微晃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那是紫妃的贴身侍女,甜儿。
她手中捏着一张纸,眼中有含着藏不住的喜意,快步穿过行廊,来到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娘娘、娘娘?”
甜儿小心地唤着。
房内,被窝中的侧躺的紫妃缓缓睁开了眼。
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只胳膊便从她身后绕了过来、将她纤细腰肢搂住,在那丝质肚兜上一阵乱揉。
“皇上~”
紫妃娇嗔着轻轻拍打着那只手:“别闹嘛。”
赵原还闭着眼,含糊道:“这么晚了,你家侍女也太不懂事。”
“这么晚了,一定是有要紧事嘛。”紫妃翻过身,在赵原脸上轻啄了一口:“皇上您接着睡,臣妾去看看呀。”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赵原皱了皱眉,眼睛仍未睁开,不满道:“不就是后宫里这些女人的事么……”
“女人的事,也是事呀。”
紫妃嘻嘻笑道:“皇上您操心天下大事,咱们这些小女人,自然就操心小女人的事喽。”
这话说得赵原颇为满意,他眉头舒展开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睡眼惺忪地伸出手,又在紫妃身上一通乱揉:“你可不小——”
紫妃咯咯乱笑,将赵原的手拿开,如泥鳅一般钻出了被窝。
赵原手里没了那抹滑腻,有些无趣地翻过身,很快呼吸声便又均匀了起来。
紫妃慵懒地拾起床边衣衫披起,遮住了上身雪白的春光,赤着脚、晃着两条长腿,悠然来到门前,将门打开。
“娘娘!”
甜儿在门外,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出去说,别打扰了皇上休息。”紫妃看了她一眼,也不管足下无履,就这么走出了屋子、反手关上了门。
深秋里的寒风吹起了她长发,但她丝毫没有畏寒的意思,悠然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手托着腮,打了个哈欠:“说吧,什么事,让你都敢打扰本宫与皇上了?”
甜儿咧嘴一笑,将手中字条递了过去,小声道:“宫外,娘娘您的师侄们传进来的。”
紫妃接过字条,只见上边写了短短一行小字。
“舟遇险,衡急待,白当知。”
读罢了这九个字,紫妃眼睛一亮。
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当然知道赵原化名白小川、在掌剑书院修习一事,自然也知晓,前些日子他已将岳衡收入旗下。
“娘娘。”
甜儿压低了声音:“当初婧妃私通外人的证据,我们一直压着,始终在等待机会,哪怕金蝉寺出事了也没说,不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吗?”
“那个岳衡想通过我们找皇上,我们正可借此机会,与皇上踏上同一战车!此间事后,无论我们拿出什么证据,皇上都会认真看了!”
紫妃嘴角微勾,轻轻颔首。
她之前没将慧元、婧妃那些事告诉赵原,原因很简单——后宫,不得干政。
同样,赵原也不喜欢自己后宫里这些女人斗得太狠,偶尔争风吃醋可以,他挺享受这种几个女人为了他阴阳怪气的场面,但真要撕到生死相见,赵原必然是不喜的。
而紫妃一直身在宫中,凭什么知道慧元、婧妃他们的事?婧妃背后是元家,你紫妃背后不也是一个江湖大宗门?拿这事来撕,你是不是动了野心?
因此,她始终将这心思藏得极好,没有着急显露。
这也是赵原喜欢她、总要她侍寝的原因——在紫妃这儿,赵原不会听到任何糟心事,永远只有知心大姐姐的温柔抚慰。
可如今,傅青舟遇险,他的好兄弟岳衡想找皇帝帮忙,却寻不到皇帝,只能通过紫气仙风观的关系、联络到自己这边……
自己帮着传信给赵原了,便是知晓了这件事,那么赵原办事时,自己不也能做些事了?
无论傅青舟在查的是什么、遇的是什么险,紫妃猜来猜去,无非也就是金蝉寺那点破事,自己手中的证据,不正好可以递上去了?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拉高了声调:“你说什么?傅青舟出事了?”
甜儿侍奉她许久,很清楚她的风格,立即明白过来,也将声调拉高,急急应道:“正是!紫气仙风观的师姐妹们传信而来,急求娘娘相助!”
“真是……”
紫妃一拍石桌,咬牙道:“师姐让本宫照顾这晚辈,可本宫深居宫中,又怎么能帮得上忙?出了事才想起找本宫,真当本宫是神仙么?”
说话间,她早已拉长了耳朵。
果不其然,早在她之前喊出“傅青舟”这名字时,身后寝宫里便已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紫妃嘴角微勾,却还是作出一副操心样子,问道:“甜儿,咱们眼下有能使唤的人么?宫里还有什么法宝?都说一说。”
甜儿思索道:“京里还有几个道观,都是依附于娘娘您的师门,您说句话,他们多半是能……”
“他们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