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了……嗯?!”
难民营外,刚睡醒不久的梁广昌瞪大了眼,盯着迎面走来的傅青舟、宁无书二人:“你们的脏石症,好了?!”
傅青舟微微笑道:“梁神医,在你睡觉这段时间里,咱们可办了不少事啊。”
梁广昌立即明白过来,大喜:“好好好,太好了!快快快,药方何在?你们事办到哪一步了?”
“不急、不急。”
傅青舟拍拍他肩头:“咱们得先去找法陀。”
那净腑汤数量太少,即使搜刮了整个安岳城的药材、也不可能短时间治好所有难民,或许将药汤混入米粥中缓缓治疗,真是最好办法。
但,也不能让他们继续被“百厄难佛”那一套继续洗脑。
经过这几天时间,难民们已然非常相信厄难僧众的话,如果现在直接揭露真相,他们未必能相信,更未必愿意接受治疗。
毕竟同样是喝米粥,凭什么你的粥就一定能行?你说是药汤治人,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将法陀大师的净瓶抢了过来?
可眼下留给难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再乱折腾,还会死更多人。
必须顺畅平滑地过渡……让他们一边能够继续喝着掺了净腑汤的米粥、也要接受梁广昌的治疗,这样才能保证最多人存活下来。
三人穿过难民营、进入法陀帐中,一进帐,便见法陀惊喜地扑了过来:“傅爵爷!您终于回来了!唉呀,看您这模样,病治好了吧?小人给的药方没问题吧?”
宁无书:“……”
梁广昌:“……”
虽然他们已听傅青舟讲过这和尚的表里不一,但见到之前那般“佛性”的法陀,此时这般谄媚讨好,他们还是有些不适应。
“还算你老实。”
傅青舟皮笑肉不笑道:“梁神医我也带来了,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百厄难佛是佛,别的佛也是佛嘛。”
法陀赔笑道:“您再整个更厉害的佛祖出来,我带着厄难僧众向您俯拜,不就成了?”
傅青舟瞪大了眼。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还真他妈是个好主意!
“那你找梁神医做什么?”他问道。
法陀嘿然一笑:“这不明摆着的嘛,若是新来的佛祖治人效果和小人一样,那怎么能显得新佛祖厉害呢?”
一旁的梁广昌失笑:“原来如此,是要老夫配出更好更优质的药?”
宁无书蹙眉道:“可如今天寒地冻、时间紧迫,再等下去,会有更多人死,即便是梁神医,也不能保证在极短时间内配出更好的药吧?”
“确实不能……”梁广昌揪着胡子,已经琢磨了起来。
但法陀却只是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配新药干啥呀?你多整点迷药,下重些,保证他全程醒不过来就成。”
宁无书与梁广昌都有些发懵,傅青舟却是一拍脑门,悟了。
“人晕了,就显不出他疼了?”
他惊呼道:“不疼,药效就是更好!”
……
是夜,难民营。
随着夜色渐深,不少人都已入睡,只剩下少许难民还在默默吟诵百厄难经、祈福求安。
营地外围,梁广昌的徒弟们还在煮着药,柴火袅袅,虽然飘出的药香味与平时有所不同,但没人觉得奇怪。
也没人注意到,营地外,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人。
这人……像是僧人,又不像僧人。
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左手中摇着一把破蒲扇、右手拎着一个葫芦,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真能行吗?”
营地外围,梁广昌一边盯着徒弟熬药、一边遥遥望着那远远走来的傅青舟:“他这形象,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僧啊?”
一旁的宁无书神色怪异:“我也不知,他说这是什么济公……但我也未曾听过。”
说着,她笑了笑:“罢了,便相信他吧。”
傅青舟此时的扮相,自然便是前世人人皆知的济公活佛。
他费了老大的劲、粘了不少胡子和假痣,才将自己打扮成了这副模样,至于表演的气质,那是尽可能一比一复刻游本昌老师了……他演戏不到位,演不出那股子味,但模仿个七八成还是勉强能到位。
眼见距离难民营了,傅青舟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他唱的声音不小,很快便惊动了难民营中的人。
一些注意到他的难民,纷纷投来了怪异眼神,但傅青舟恍若不觉,继续摇着扇子朝营地中走去。
“无烦无恼无忧愁,世态炎凉皆参破~”
他继续唱着,无视周围人的目光,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走入了营地中。
这一举动,自然也吸引到了营地中一些僧人们的注意。
他们面面相觑、察觉到了不对,有人扭头去向法陀汇报、也有人立即靠近上前来,试图阻拦他。
“走啊走,乐啊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