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旺,醒醒!醒醒!”
半夜,在帐篷中沉睡的杨福旺,忽然被人拍醒。
他睁开朦胧的眼,有些茫然地望向眼前的人。
拍醒他的也是个小孩,正一脸兴奋:“发现了发现了!坏人出现了!”
杨福旺瞬间没了睡意,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哪里!”
“阿狗的爹前两天都不咳了,今晚又咳了起来,还咳了血……还有小玲她爷爷也是,还有两个人。”
那小孩低声道:“他们病都重了!阿狗发现他们今晚都和一个和尚说过话,那和尚可能就是坏人!”
杨福旺不记得阿狗是谁、也不记得小玲是谁,但他此刻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那和尚呢!”
“猫儿跟着呢。”
这小孩咧嘴笑道:“她以前在潘阳就是个扒手,没人能发现她。”
“走!”杨福旺立即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便与这小孩一同钻出了帐篷。
此时夜已很深,天上飘起了小雪,营地中大多人都已睡着,他们两个小孩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但因心情激动,他们脚步一点也没慢,蹭蹭地便跑。
“这边,这边!”
没跑几步,便见另有个小孩在朝他们招手。
凑过去一看,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兴奋道:“猫儿留了记号,就是这样的。”
他指着地上,那儿有三块圆圆小石头、摆成了一个“品”字。
小男孩指着“品”字最上边那个“口”,说道:“这个方向,就是她去的方向。”
杨福旺眼睛大亮:“好!把大家都叫出来!”
但这时,一开始拍醒他那孩子犹豫了:“那个,福旺……那可是和尚啊。”
杨福旺扭头皱眉:“和尚怎么了?”
“他、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那孩子小声道:“他真的会是坏人吗?”
“和尚为什么就不能是坏人?”杨福旺冷笑一声:“他害得阿狗爹、玲儿爷爷病都重了!怎么不是坏人?”
这次,他倒是记住了名字。
孩子们之间并不需要多复杂的道理,他的话立即说服了这两个孩子,他们重重点起了头。
“去,把大家都叫醒。”杨福旺吩咐道:“我们虽然小,但那和尚只有一个人,我们能对付!而且他要是乱来,我们就喊,大家都会帮我们!”
孩子王一声令下,整个营地间,顿时隐隐有了股肃杀之气。
杨福旺独自一人悄悄沿着小石子记号方向摸去,一路上又见到了几次记号,沿着记号,他慢慢摸向了营地北边——靠近洪江的方向。
就在他悄摸摸地向前走时,一旁漆黑树影中忽然伸出一只小手,猛地拉住了他手腕。
杨福旺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惊呼,便瞧见阴影中钻出一个瘦小之极、脏兮兮的女孩,冲他比了个“嘘”,
他立即明白过来,压低了声音:“你就是猫儿?”
女孩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洪江边上,开口道:“那和尚去了江边,那里没东西遮着,我不敢过去。”
她声音很细很柔,确实像是只猫儿。
杨福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此去江边不过三四十步,洪水涛涛的声音很大,小雪飘忽、夜色沉沉,什么也看不见。
“江水声音这么大,夜色这么深,他发现不了!”
杨福旺咬牙道:“他能让别人病变得更重,肯定是藏了毒!不抓住他,他把毒扔江里了怎么办?得去捉他!”
猫儿大惊:“就我们俩?”
“他们去喊人了。”
杨福旺道:“不管了,我们过去!”
说罢,他甩开猫儿的手,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往江边摸去,猫儿左右为难了片刻,也紧紧跟了上去。
杨福旺心急,三四十步的路片刻便至,走近之后,果然隐约见到一个和尚蹲坐在江边。
这时天寒地冻,那和尚却脱了上衣,不停将手伸进水中、捞出水在身上擦着,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老让我干这脏活,那黄泥散这般可怕,净腑汤也没多少,万一我也染上了咋办?烦死……”
“嘶,冻死人了,他妈的,冻死了!”
“他妈的,怎么手上还有,再洗、再洗……草,好冻,好冻!”
杨福旺拉长耳朵听着,眼睛猛然一亮!
他回过头,猫儿恰好出现在他身后,她显然也听见了这些,眼睛同样明亮无比。
两人对视一眼,却有些无措。
“怎么办?”猫儿凑近杨福旺耳边,极小声地问道。
杨福旺纠结了。
怎么办?
这和尚肯定就是坏人,但他都开始洗水擦身了,身上肯定没有毒药。
没有毒药,抓住他,别人能信吗?
若是他自己,知道这是害死娘亲的人后,他便直接扑上去、带着对方一起滚入江水得了。
但那位“济公活佛”说了,坏人可能不止一个,要像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捉住一个坏人、扯出一堆坏人!
“等等,我有一招!”
猫儿忽然眼睛一亮:“他是信佛的,又害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装鬼骗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