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万毒山苗寨大广场上,已堆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柴堆,熊熊烈火冲天跃燃,白烟盘旋而起、与云相接。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无数苗人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服饰、头戴银饰,着盛装,在广场上忙活着。
今日,有一场盛大庆典。
绵延无数年的妖祟大战结束,这一场庆典当然是必要的,就连山下那些寨子里的普通苗人,也都上了万毒山,参与到了大典之中。
当然,眼下大典尚未开始,一切仍在准备。
“今晚会很热闹。”
花晓兰与傅青舟并肩而行,微笑道:“你怕是要喝不少酒了。”
“喝吧,都小事。”傅青舟打了个哈欠:“你身体如何了?”
花晓兰脸色仍是有些苍白,脚步虚浮、气息也略显飘忽,她轻吐一口气道:“好不了了,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
“华兄要是听了这话,怕是要狠狠三句话暖你一整天。”傅青舟调侃道。
花晓兰没太听懂这意思,但听他提及华无影,目光还是微闪。
“你们是好兄弟……”
她忽然低下头,放轻了语气,问道:“你应该很了解他吧?你说,他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傅青舟眨了眨眼:“咋了,想郎君了?”
“傅青舟,你怕不怕今晚喝的酒里掺东西?”花晓兰抬起头,冷笑道:“我有三百种办法,能叫你生不如死!”
傅青舟啧啧道:“行了,你要老这样,华兄肯定被吓得不敢上山。”
“!!!”
花晓兰闻言一惊,随后咬了咬嘴唇:“他真的……不喜欢我这样么?”
“啊不是?”傅青舟也懵了:“你俩不是早就私定终生了吗?你怎么还担心起他不喜欢你了?”
“这……”
被他这么直白地点破,花晓兰难得地红了脸,低头道:“就是会担心的嘛。”
“噢,懂了。”傅青舟打了个响指:“异地恋,不奇怪。”
“异地恋?”花晓兰眼中闪烁着疑惑,她没听过这词。
“是呗。”
傅青舟笑道:“你俩天天腻在一起的时候,有啥说啥、吵架也能马上哄好,那当然是蜜里调油——可现在一南一北分隔数千里,连话都说不上……”
“之前你们又是内鬼、又是妖祟,你忙活不过来,没空多想,这会儿事都解决了,难免晚上睡觉的时候猜测华兄是不是和哪个他师妹一起练剑了呀?是不是收到哪位女侠的情书了呀?还是……”
“你闭嘴!”花晓兰打断了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唉呀,没事的。”
傅青舟却不在意,摆了摆手:“华兄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玄盟大典后,他铁定要来你万毒山提亲。”
“你、你都知道了!”花晓兰再次脸红,羞怯道:“他怎么,什么都、都和你说?”
“诶?”
傅青舟一怔:“说什……噢!”
他恍然一笑:“华兄已经和你说要提亲了?哈哈哈哈~”
他在花晓兰的怒视中,大笑道:“那你还担心个屁啦,他说到肯定会做到的啊!”
花晓兰松了口气。
似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与羞意,她有些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所以,你要石门上那些符字做什么?不肯告诉玉长老,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
傅青舟耸耸肩:“别问了,这事是机密。”
这事当然不是机密,但反正有身份顶着,就糊弄呗。
“机密?”花晓兰眨了眨眼:“可你与玉长老说是私事……懂了,不能再问了,是么?”
傅青舟哈哈一笑。
“有趣。”
花晓兰悠然道:“当年是我给了你明剑知世牌、叫你假扮密使,如今你竟真成了明剑阁大人物,与那李惊蛰、宁无妄平起平坐了。”
“运气,都是运气。”
傅青舟笑道:“不说这些,你们这庆典,都有啥环节啊?”
“不知道。”花晓兰应道。
在傅青舟的注视下,她才学着他的模样耸了耸肩:“真不知道,我比你还小两岁呢,都灵窍六境了,你以为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除了帮着处理山中事务、便是修炼,其他的事,我从来不操心。”
“比我还小两岁?!”
傅青舟大惊:“那你岂不是还未满十八!我靠,华兄畜生啊!”
花晓兰:“?”
她正要发作,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声苍凉的高歌。
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几名盛装彩绘的苗族老者,正手持精美木雕手杖,围着那篝火缓缓行走,口中吟唱着晦涩复杂的歌语,玉长老与连山遥将军也在其中,他们二人算是年轻的人,其余的老者看着都有六十岁往上。
他们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山川的力量。
随着这吟唱开始,周围苗人们悄悄聚了过来,开始跟着一同唱起。
站在傅青舟身边的花晓兰,也跟着一同吟唱而起。
傅青舟当然不会唱,不过他们唱的歌旋律很简单,听了几遍后,他便也跟着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