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南钰没了耐心,径直打开门。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也别再过来了。”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车身跟着震了震。
漆黑的车窗遮挡住两人的视线。
南钰面色沉沉,毫不犹豫地抬步离开。
南国安只能看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南钰也看不见车内的情形,南国安捂着胸口大喘气的模样。
南钰脚下迈着大步,胸口燃着一股怒火,是那种被过度入侵领地的愤怒。
也是气自己竟然觉得南国安或许有所改变。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南国安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变通些。
没想到还是那么固执,脾气还是又臭又硬。
不止是怀疑高桐,怀疑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想去母留子。
他心中一直憋着股气,讨厌南国安的同时,还讨厌着自己。
明明从张力告诉他的那些话语中就能看出来,南国安分明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见了南国安。
得到的只有失望。
甚至被气得忘了问问南国安,当年高桐家里公司被算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南国安做的。
张力在看到南钰下车的时候,早就一溜烟上了车。
南钰站在门前,深呼吸,清空脑海里繁杂的事情,将起伏的情绪调整好后,才打开门。
吱呀……
门板从里面缓缓打开,高桐的身影矗立在他眼前。
南钰心中一惊,“老婆……你怎么下来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连忙迎上去,扶着高桐往卧室走。
高桐没动,她偏过头,视线越过南钰,试探地看向外面。
南钰眼疾手快地将门反手关上,挤了进去,眸底露出一丝苦涩。
但他掩饰得很好,没让高桐看出来。
“看什么呢?老婆。”
高桐眼眸微颤,唇瓣轻启,“外面是谁?”
她的嗓子有些哑,细听之下还有一丝颤抖。
南钰眉心一拧,“没什么,就是我之前让人来修理院子里的花草。”
“我想着今天让你好好休息,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
“我怕吵到你。”南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讲。”
高桐眨眨眼,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大路上的黑车。
她的脚步顿住,“修剪花草的工人,都开豪车来吗?”
高桐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指着窗外的黑车。
南钰浑身一僵,没想到谎言立刻被戳破。
他有些懊恼地闭上双眸,态度极好地立刻认错,“对不起老婆,其实是……是我……我爸……”
说到后面,他竟然有些羞于启齿。
为自己有这样势利又阴险的父亲而惭愧。
高桐平静的脸色瞬间被打破。
本就因为身子不利索而苍白的小脸,现在愈发没了血色,仿佛一张白纸般。
黑眸毫不掩饰地染上一抹怨恨,连带着看向眼前的南钰的视线,也带着刺。
南钰触及到她的目光,心尖一滞。
那种压抑的沉重的目光,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了。
五个月前,他强行带着她离开组织时,就见过这样的眼神。
只不过,当时她的面色很复杂。
不仅有怨怼,还有一丝眷恋。
尽管那一丝眷恋很微弱,弱到几乎捕捉不到。
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也是那一丝眷恋,让他坚定了带她走的心。
无论她如何抗拒,他都坚持着带走她的想法。
而且,她怀孕了,在组织里肯定瞒不住。
即使她把孩子打了,恢复期也会被察觉。
不可能完全做到没有痕迹。
余狮也不会放过她。
他见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纵横交错,一道比一道深。
看得他触目惊心。
“老婆……”南钰唇瓣嗫喏着,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错了……”
高桐收敛起浑身的尖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不用和我道歉。”
“怎么会无关呢?”南钰语气有些急,“我们是夫妻啊,你是我老婆,怎么能没关系呢?”
“我不该骗你的,我只是怕你知道后不开心,本来身子就不好,我怕……”
南钰的话音在高桐冷淡的视线逐渐减弱。
他闭上嘴,不再讨嫌地解释。
他知道当年是南国安逼着高桐离开的。
也知道高桐被逼着离开后的遭遇。
被拐卖,进了组织,还被逼着做电信诈骗。
整天吃不饱,达不到指标就被打、被关。
甚至后面被余狮带走,经历着各种威胁性命的险事,就连离开都不敢,总是怕被余狮抓到后报复。
所以他心里总是愧疚的。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的父亲。
高桐不至于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就算和他分手,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