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一怔,不解的看着谢棠,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又知道,这一句话不像是玩笑话,倒像是意有所指……
姜家?
哪一脉的?
姜潮眉头微微皱起,脑子里思索着这番话的意思,一丝探究的目光划过谢棠清冷的容颜。
终究,他轻叹一声道:“还请谢姑娘解惑。”
谢棠深邃的双眸透着几分嘲弄:“你可想过,姜家那么多支,为何姜家主家能毫发无伤的留下来?”
“而你们这些支脉却要去流放地?”
姜潮抿了抿唇,这些事情,他曾经也思考过,和父亲也探讨过,但都一无所获。
如今,再次被人提起,他不得不怀疑,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难不成?
他一点一点的思索着,当初为什么会被流放的原因。
只因姜家姜瀚文这一脉已经官拜礼部尚书,在督办一件事情的时候,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这才导致龙颜大怒,才引得抄家流放。
姜家所有支脉全部在名单之中,唯有姜家主家被赦免,还是皇帝口谕,他们就算想要知道缘由也不可能了。
难道?
这一切,都是姜瀚文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姜潮一点一点的梳理着脑中所知道的信息,突然他福至心灵,从流放开始,谢姑娘好像就和姜翊风不怎么对付。
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也没有特意让人察觉不到。
是不是谢姑娘知道些什么?
姜潮想了想后,从袖筒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姜潮的诚意,还请姑娘解惑!”
他捏着纸,眼底带着一丝不舍,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越发的坚定。
一张信纸,带着些许的老旧,能看出被人经常翻阅、摩挲的痕迹。
谢棠微微一怔,看了眼面前的纸,伸手接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字后,意外的挑了挑眉。
她没想到,这上面居然是粮食增产的办法?
虽然还没有实施,但谢棠可是地府的小公主,对于这些知识还是手到擒来的。
曾经她也看过一本关于粮食增产方面的书,姜潮给的这个虽然不全面,但如果按照这个方法去实施,也是可行的,只是没有后世的那些产量高。
但对于如今的百姓来说,也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粮食的增产,预示着百姓能在交完税收后,还有富余的粮食可以吃饱肚子。
预示着,边关的战士,能在抵抗外敌的时候,能吃饱肚子上战场。
这是利国利民的。
如果姜潮没有流放,或许,这张纸会出现在皇帝的书案上,或许姜允文一脉能在皇帝面前得个脸。
不知为何,姜潮当初没有上呈皇帝?
如果他上呈皇帝的话,说不得他们这一脉也能免于流放。
如今……
这一切都被姜翊风的自私给毁了。
谢棠扒拉了一下小天道给她的上一世的记忆,姜允文一脉……
咦?
怎么都没有这号人物?
是死的太早了?
还是?
按照原男女主的尿性,恐怕这一脉很早就没了。
谢棠瞥了人一眼,伸出手,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粮食增产的办法,可以到了流放地再去实施。
看在这张方子的份上,她不介意告诉他一声,他们家走到这一步,纯属是炮灰。
谢棠慢慢的折叠着手中的纸张,嘴角勾起一抹冷讽的弧度,幽深的眼眸中带着人看不懂的摄人光芒。
“你们姜家所有旁支都是因为姜翊风的原因,才会被他们连累。”
“人家可是心比天高……”
但……命比纸薄!
这一细微的停顿,姜潮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恐怕……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也是这件事情的真相!
谢棠幽幽一笑,带着一丝讥讽:“人家是故意脱身去流放地,想要更上一层。”
这话虽然没有直接指明,但能上三甲,成为同进士的姜潮,也不是什么蠢蛋。
稍一琢磨就明白其中的暗指。
更上一层楼?
怎样才算更上一层楼?
成为人上人?
姜瀚文已经官拜礼部尚书,从一品大员,再往上是什么?
难不成想要做皇帝?
这话他不敢说,但也明白谢棠想要表达的意思。
流放地离都城可谓是几千里路,交通闭塞,信息不通,等这边的消息传到都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既然姜瀚文他们是早有准备,又怎会在没有成事前,让消息传出去呢?
或者,人家暗中的势力已经初长成,只等姜家之人过去接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葬送他们姜家其他支脉的前途为前提的。
炮灰,可不就是炮灰吗?
死得悄无声息的炮灰。
愤怒的火焰在姜潮的心中燃烧,他的脸色变得通红,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真是好样的。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