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养活天芙蕖的水,那荷塘少说也有两三亩,每日要换一次水,而那些水是这些人辛辛苦苦一桶一桶担上去的。天芙蕖自然是美的,可是那份美丽真的承受得起这份辛苦吗?那花如此艳丽,是不是也藏着这些人的血泪?
再想想自己每日在山上洗漱饮用全靠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供应,虞槿不禁对他们产生一种敬意,也生处一些惭愧。
既然华琮是靠着这些人才成功种活了天芙蕖,那么他们是否知道有关天芙蕖的事情呢?他正待下去找个人询问一二,人群中突然起了喧哗,似乎是因为隔得还有段距离,他并不能听清那些人说的话。看样子,人群中有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停下后,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名侍卫模样的人前去查看。不过片刻,那人摇了摇头,便又有人将倒下的那人拖到一旁,队伍静默了片刻,众人皆念念有词,但也只是稍作停留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有序前进。虞槿想着或许那人还有救,想着上前看看。他双手双脚并用,加快了速度。
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连忙回头,是个小小的女孩,看样子最多五六岁,圆圆大大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也许是因为太过瘦弱,显得她的头特别大。但是看她衣着,虽然旧了些,但是干净整洁,连破的地方也补得甚是精致,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人管的孩子。小女孩见他犹豫,便松开衣袖,直接拉住他的手,拼命使劲儿将他往回拽。在这崖壁上站稳脚并不容易,但是这孩子却好像脚上长了钩子一样,稳稳当当。但是虞槿并不敢拿这孩子的命冒险,只好先退回到石块后。这石块后有一处地方勉强可立一人,小女孩见虞槿退回,甚是开心,咧开嘴无声地的笑了。
虞槿也被这纯真的笑感染了,不禁也笑了。小女孩似乎是得到了鼓励,上前就要拥抱虞槿。原本这地方就只能容一人,她为了让虞槿站稳,就踩了一点边角,这动作似乎幅度太大,她一下子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仰面掉下山崖去。虞槿心惊,连忙伸出手要去抓住她,可是她却就像会飞一样,仅用一只手轻轻抓住虞槿的手,借力朝那山崖上一蹬,立刻找着石块稳稳地站住了。随即便对虞槿笑笑,又招了招手,似乎是要虞槿跟着她。
虞槿见她自始至终没说话,估摸着她可能是不会说话,于是对她做了个手势,表示要先去栈道上看看。小女孩似乎是看懂了虞槿的意思,立刻飞身下来,敏捷地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衣袖。虞槿看看她,她急切想告诉他什么,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虞槿悄悄将头伸出那大石块,那栈道似乎早就恢复了平静,大家很有秩序的背着水桶,徐徐向前,既看不见刚才那侍卫,也看不见刚刚倒下去的那个人。他回头看着女孩殷切的眼神,心想要不先将这孩子送回她家人处,再做打算不迟,于是他起身朝着女孩指引的方向向前。小女孩见状很开心,忙在前带路。她走的很快,只是走两步就停下来等虞槿。虞槿一边走一边问她问题,问父母,问她为何孤身来此,可那小女孩只是笑,并不回答。
约莫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那小女孩终于不走了。原来,离他们不远处有一棵树,那树旁竟然有一块约莫五尺见方的地——原来这女孩是带他来这里休息。他感激地对着她笑笑,二人来到那空地处,虞槿终于得以全身放松。当他找地方坐好,一回头却又不见了那女孩,正疑惑之时,刚刚光滑的崖壁竟忽然洞开,就像安装了机关似的,从洞门走出一位男子,浓眉虬髯,看起来十分威严,却又有掩盖不住的落魄与沧桑。
这儿竟然真的住着人?他没有看错。
那人端着一碗水,手中拿着黑糊糊两个团子,朝虞槿走来。
“吃了吧,吃了就快走!”说罢头也不回就回去了,少顷,那石壁也合上了。
虞槿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那大汉,奈何人家看起来并不想跟他多说。他看着那人放在地上的水和食物,端起来闻了闻,似乎没毒。
若真是有毒,他也没得选择。
似乎是因为饿的太久,他并没有什么食欲,只喝了几口水。那水也有一股泥土的腥味,并不好喝。他看着近旁那棵孤零零的老树,原来竟是一棵松。眼看着月光越来越盛,这崖壁也越来越清楚。他想着,既然这里面确实有人,那他落下时看到的崖壁上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呢?
他起身正待观察,石壁门又开了,是那个小女孩。
她跑到他面前,伸出小小的手,里面有一颗果子,是一颗栗子,似乎已经干瘪了,不知何时得到的。她依旧咧开嘴对着虞槿笑笑,示意他吃下去。
虞槿不忍心拒绝,便接过来,试着剥壳。可那孩子似乎等不及了,很着急,直做手势让他吃下去。他看了看那似乎有些发霉的栗子,再看看眼前的孩子,心下一横将栗子扔进了嘴里。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手就要他抱。虞槿似乎也被她感染了,奔波一日,惊险万分,这孩子仿佛就是消除疲惫的利器,看着她笑他也不禁开心起来,便伸出双手作势抱她起来。可还没等他的手触及那孩子,虬髯大汉出来了。
小女孩对他做了个鬼脸,瞬间就溜了进去,临走时对他眨了眨眼睛。虞槿又笑了。
“你怎么还没走?”虬髯大汉看起来很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