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素楝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她脱口而出,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亲切得很,她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虞梓。他穿着一身黑衣,连脸上也是黑黑的。素楝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开阔空地,上面是悬崖,下面还是悬崖。上面的悬崖如镜面一样,若是想攀登,非得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不可。而下面则是云雾缭绕,谁也不知道有多高。这里看起来似乎又是另外一个绝境。
这里不像是黑夜,也不像是白天,整个世界似乎被笼罩在一种暗色的朦胧之中,素楝揉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虞梓只有牙齿和眼睛是两色的,但那的确是虞梓。
“你可命真大,遇到了我。”虞梓一脸得意,依旧是以前那副模样,“看吧,这次,又是我救了你。”素楝实在想不起来虞梓什么时候救过自己一次,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正要问虞梓为何在这里出现,突然虞梓一把拉过她,不知道按了这石壁上的什么东西,二人退到一个洞中。
虞梓示意她不要发声,素楝看他从一个极小的孔洞向外看。看了一会儿,他回过头做手势,似乎是有人来了。素楝发现这洞中有好几个这样的小孔。便也凑上去看。
原来是虞梓的那个伙伴回来了。他在那片空地上转悠了好几圈,嘀咕了几声,见没人,便离开了。虞梓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狠狠地捶了素楝一拳,“你们这群人,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害得我和大哥好找。”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里?”素楝忙道。
“不知道,我那个大哥也是的。见面他得挨两拳,怎么能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虞梓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
素楝轻轻地拍拍虞梓的背,此时她才深刻感觉到,虞梓是个小孩子,她想给他点安慰,却忘记了自己也只是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她忽然身上多了种责任感,虞槿不在,自己就要肩负起照顾阿梓的责任。可是,她似乎也忘了,刚刚是虞梓将她救出来的。
素楝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跟虞梓讲过了,只略过了自己和虞槿的事情未说。只是提到虞槿,心中不免涌起一些难以言明的欢喜,这当然逃不过人精虞梓。
他听到素楝说起婴琏可以帮助大哥复明,又说到她将那玉赠给了虞槿时,昏暗的洞中也掩盖不了素楝脸上的好颜色。虞梓眼尖,一眼便发现素楝因为慌乱而露出的脖子上细细的绳线,这线如此熟悉。
他不好伸手去拿,只得试探道,“不是说送我哥了嘛,你,你那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哦,这个,”素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掏出那黑木符,给虞梓看。
虞梓一看,这不是大哥从不离身的护身符吗?那时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依旧记得这是当年虞伯伯临终之前给他的,似乎是他母亲的东西。大哥向来视若珍宝,寸步不离,若说是礼尚往来,答谢素楝赠玉之恩,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
他联想到那日在烟霞岭并列而立的两人,想到今日素楝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不过,直接问女孩子这种事总是有失他君子形象,还是见到大哥再问吧。于是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将那木牌还给素楝,“你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大哥最珍惜的东西,是父亲临终时留给他的。”
说完这话,素楝忽然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原来总觉得那里缺了一块,却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因着这句话,她心中的忐忑和不安被填满。原来,这个黑木符和自己的紫玉一样珍贵。那么,自己在他心中也是一样的吧。
“我说呢,你怎么在这么厉害的毒气中都没有晕过去。”虞梓将话题转为现实,他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素楝。他想,爱情这东西可真讨厌,似乎沾上它就没有了洒脱和自由,还有豁达。
“你是说,这黑木牌牌可以辟毒?”素楝问道。
“那是当然。大哥将这个送给你可不单单是礼尚往来,关键时刻它可以救你的命。”虞梓说,“大哥对你可真好,都没有送我什么礼物。”
素楝见状不禁觉得好笑,他可真是个孩子。转念却又担心起虞槿来,于是便又和虞梓说起虞槿丢失了这玉,她怎么从那餮山出来等等事宜。虞梓听完这些,也开始担心起兄长来。以他对兄长的了解,既然这玉承载了这样的意义,除非他死,这玉是不会离开他半步的。虽然这个哥哥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他知道,兄长有他自己的坚持。她看着眼前的素楝,并未将这个想法告诉她。如果真是那样,大哥也不愿素楝在此时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他大致已经知道了一点。若是此时方寸大乱,有可能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连他是怎么到这里来,又经历了什么,他都不愿意说。
或许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素楝说她忘记了自己在秦狱的那段经历,只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是幸福的。秦狱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她知道自己待的地方正在做什么,她可能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吧。
当下主要是要找到兄长的下落,其它的等找到他再做打算。听素楝讲述,他现在肯定有危险。只是现下消息全无,没有消息也算是最好的消息了。他开始思考,到底应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