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小心了。”眼看尔朱大意走错了一步棋,贺儇这次没有放过机会,立马出击,几番起落,扭转了颓势。
“不下了,不下了。”尔朱放下棋子,举起酒壶,大口咽下,却把自己呛住了。
“你有心事。”贺儇看着心不在焉的尔朱。尔朱看着那窗户上的剪影,再看看贺儇。想着这件事,贺儇迟早要知道。或许贺儇要等的那个人,就会告知他这个消息。从皋深山回来已有半月,仙蚩现世这件事恐怕早就传开了。
“虞瑾,”尔朱用酒壶指着那窗户上的影子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当然知道,秦囊的徒弟。”贺儇不经意地回答。
“那你知道‘仙蚩’吗?”尔朱继续问道。
“仙蚩?你是说万年之前妖族出现的异类?”贺儇的心悬了起来。如今天庭面临危机,如果这时候出现仙蚩,并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万年之前出现过一次,但是前阵子在皋深山,又出现了。我以为你知道此事。”尔朱看着贺儇,脸色逐渐变得严肃。她深叹了一口气,虞瑾和素楝关系匪浅,可就算她不说,贺儇也会知道。
“就是虞瑾。”她继续道。
贺儇也朝那映在窗户的剪影看去,他实在无法将可以称得上秀颀的身影和那传说的力量无边的仙蚩联系在一起。
“那他自己知道吗?”贺儇这几日观察虞瑾,发现他和常人无异,性格谦和善良,为人恭顺有礼,实在和传说中张扬跋扈、锋芒逼人的仙蚩扯不上关系。
“应该还不知道,不过只要他走出这姑射山,就差不多了。”尔朱有些担心,既为眼前的年轻人,也为素楝。从前有自己、有信云,都是因为某个男子而落寞甚至失去生命,所以看到年轻一代,就总想他们能不走自己的弯路。可是自己也明白,大多数热烈的情感就如这眼前的棋局,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我看虞瑾性格敦厚,这‘仙蚩’并非就生来邪恶。若是善加引导,说不定也是苍生之福。”贺儇道,他想起来,万年之前,这仙蚩出现之后,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只是六界对于这具有强大力量的上古之神心怀敬畏,又因那仙蚩一旦入魔世界将万劫不复的传闻对它颇为忌惮。于是捉风捕影的谣言四起,最终未能等到仙蚩作乱,天下已经自乱。最终这场闹剧以仙蚩自尽而终结。而说起来,大家还是称之为“仙蚩之乱”,只是这仙蚩到底做了什么为祸天下之事,没人能说清楚。
而现在,历史是要重演了吗?贺儇并不觉得屋内这位年轻人会做出什么危害六界之事,倒是对此人生出了一些担心。
贺儇把他的担心和尔朱说了。尔朱显得忧心忡忡,说实话,事情如今变成这样,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更多地开始担心起素楝来。她想起了曾经的信云,她是怎样因为她的爱人,年纪轻轻就去世。现在连信云的女儿,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吗?
“不要太担心,你看好素楝。我找机会和他谈谈。”贺儇安慰道。尔朱点点头,抖抖已然空空如也的酒壶,朝屋内走去。贺儇看着那略显蹒跚的脚步,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屋内。
而那窗户上的剪影动了,虞瑾走了出来,他想看看外面的月光是否比这灯光亮。桃木符那细细的绳子被素楝胡乱的打了结,他怎么也解不开。他踱步到外面,看到贺儇月下独酌,一盘残棋,形单影只。
虞瑾没有客套,径直坐在旁边,继续解那绳子,贺儇也继续喝他的酒,直到那一壶见了底,他还是觉得很清醒。
他看了看坐一直低着头的虞瑾,伸手拿过那绳子,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开了。他将那桃木符递给虞瑾,“你的?还是素楝的?”
“我的,哦。不已经送给素楝了。”虞瑾答道。
“那为什么拿回来了?送给别人的东西不能拿回来,做男人不能这样。”贺儇似乎有些醉了。
“不是,绳子断了,我拿回来修。”虞瑾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
“那就好,早点还回去。”贺儇看出眼前之人的犹豫,作为过来人,他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要达成这个愿望,有一条规则,那就是不能犹豫。错过时机,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这个绳子再也接不好了。”虞瑾道。
“那就换一根绳子。”贺儇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红色丝线,细看红线在月光下也闪着点点微光,原来这红线中还掺有金银丝线。他见虞瑾不动,便拿过那桃木符,很利落的穿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好了,记得送出去。”贺儇看着虞瑾笑,“不用谢!”他抢在虞瑾前面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有心事。
“来,咱俩来一盘?”他说着不容置疑,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残局,等着虞瑾先出。“你先。”
虞瑾收好那桃木符,正襟危坐,开始了与前辈的对弈。
一局下来,虞瑾竟能和贺儇打个平局。贺儇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贺儇发现虞瑾的棋局沉稳大气、顾全大局,并不争一时得失,同时也有未雨绸缪的智慧,并不会被对方的迷惑招数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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