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尤秦那日领着虞瑾上了天庭,便急不可耐的将虞瑾引见了伏夷。伏夷原本就在大肆笼络天下各界,听说是氓山单传弟子,便高看了些。一见才知,这人竟然是皋深山现世的仙蚩,而且此前也在饕餮山见过,印象不错。这可不得了,伏夷早就从封家嘴里知道,仙蚩现世,正有些担心自己的雄图大业是否受到此人的影响——一旦这强大的力量被其他人掌握,对他来说,收服天下就又多了一个障碍。如今,此人竟然前来投奔,简直是天助我也。伏夷十分高兴,但是也并不完全信任。因为这尤秦本就名声在外,并无忠心之名。好在虞瑾人才确实不俗,见到伏夷不卑不亢,话不多说,只表明决心,愿意跟随,开创盛世。想来,有本事的人哪个没有野心?哪个有勇有谋之人不想得到上位者的赏识,想来即使是仙蚩也不例外。
但是伏夷也不敢大意,只是时时将其带在身边,日日观察,但是还未曾委以重任。虞瑾倒也不急,仿佛不是来投奔效忠的,倒像是来天庭游览的。这反而让见惯谄媚之人的伏夷觉得很是对胃口,不像其他人那样对自己唯唯诺诺——当然,他从来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太过严苛的缘故。
虞瑾本来也未曾想过要建功立业,在贺儇一番说辞之下,决定出面去探一探伏夷的虚实,看看他是否存在颠覆六界之阴谋。但来的这几日,伏夷就只是带着他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后者他不是很擅长,但是游山玩水、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事情,虞瑾还是懂很多。幼时跟随虞培风在人间,父亲如亲子般教导,诗书礼仪不在话下,见识过名山大川、锦绣河山,后来随师傅行医四海,阅历丰富,应对伏夷自然绰绰有余。伏夷此生,除了坐拥天下之大志,更有文人雅士之憧憬。于是相处不到几日,看虞瑾救觉得哪儿哪儿都顺眼。虞瑾虽只来了几日,但是天宫内外都知道,如今有个姓虞的年轻人是伏夷殿下眼前的大红人。
今早素楝跟随炽姜到天堑,虞瑾正好陪伏夷游玩回来,远远地便认出来了。心里暗暗地怨怪她,不听自己的话,好好的待在姑射山。但是也能理解她,自己不告而别,素问仙人身处险境。以他对素楝的了解,他早该想到,素楝不会乖乖的在姑射山等着,什么也没做。就像当初她义无反顾回到饕餮山一样。看着素楝他们似乎被天堑难住了,他原本想着,素楝过不去,自然会想办法回去。但是没想到炽姜却将她带进了天庭。从那日,虞瑾姑射山上留信离开,虞瑾便已经下了决心,要与素楝保持距离。他想自己一个人承受世俗难以容忍的相思之痛,让素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渐渐将自己遗忘。待到素楝的心中已经将这自己遗忘,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样素楝才能好受一些。比起让素楝现在知道真相,他宁愿自己背负负心之名。所以他在信中只字未提身世之事,只是勇敢的最后一次剖白心意。
然而他没想到,他还要面临这样的情况:即使近在咫尺也不能相见。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此刻要是素楝看到他,他也不能相认,何况伏夷一直寸步不离。他原本担心伏夷会看出来什么。巧的是,伏夷似乎也在躲着那一行人。看的出来,他是在躲着那小孩儿。虞瑾不便多问,二人默契的等待虞瑾和炽姜离开,才经过天堑回到天罡城。但是已经回去的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想着素楝可能到了岑府,这才出来寻她,看她是否安全。哪知刚一出门,伏夷便也跟上了。虞瑾只说,初来乍到,想去城外认认门,毕竟以后都要共事。伏夷对虞瑾的这种积极态度很是欣赏,便说着要亲自带路。
没想到,这一出来就碰见了素楝母女尴尬的见面。伏夷对这岑家甚是头疼,父亲虽然已经不待见他们,但是岑家根基深厚,是个可拉拢的对象。但即使已经失宠,他们的骨头却硬的很。自己几次登门拜访,也闭门不见。
原来不是不见自己,是连他们亲生女儿都不见。伏夷想到这里,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有些不想待在这里,因为他在这里又看见了炽姜。如果炽姜在这里,那阿彩肯定也会出现。果然,不一会儿,远远地就听见有呼天抢地的声音,大声叫着:“我的乖乖,乖乖,你在哪儿?”没听过比这更俗气的叫法了,伏夷嗤之以鼻,转身就要离开。
虞瑾看着那单薄弱小的身影,却无法靠近,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说。他只能抬头看着天,以免伏夷看出不对劲儿。还好,伏夷好像也有心事,并未察觉。
“快走,我带你引见封将军和凌将军。”伏夷仿佛是为了避开那阿彩,拉着虞瑾就走了。
说起这封将军和凌将军,如今正得盛宠,一个镇天大将凌波,一个守天大将封拓拓。封家掌管着天罡城的防务,这往往是天帝最信任之人。从前岑府最风光的时候,岑恽子也曾担当此任。而后来的叛乱的雷震天,当初也曾任此职。可以说但凡能担当此任的人,都是天帝的心腹。而今天帝病危,伏夷主理政事,自然要用他最信任之人。另外一个则是凌家,常言道,凌波一出,天下即安,有他在,仙界则可平安。凌家算是天帝最信任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唯伏夷马首是瞻。而这封凌两家算起来还是姻亲,凌波娶了封家的女儿封染染,只是不知为何,封染染后来带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