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漪澜望着那火把铺天盖地般渐渐向她靠拢,聚拢做一团,九爷急促的制止也被淹没在吵闹声中。
眼见那火把就要向她扔下,只是人人犹豫着不敢来做这冒险杀人的第一人。况且还是老爷的新宠。
漪澜深抿着唇,绝望中恐惧地等待着那火光吞噬她的一刻,忽听嘈杂的人声中荡起一个高扬尖锐的女孩儿的声音,话音清脆,却是冷冷的:“烧什么烧呀!烧了味道还恶心刺鼻子的。”
不过一句话,仆人们面面相觑,却是立时整齐地停住了举动,都立在那里原地待命。
那小女子的声音渐渐清晰,清冷中带着娇蛮:“哥哥不在,你们便要上房揭瓦吗?”
嘈乱声渐歇,人影躁动,慌得各个垂首向两旁闪去。
原本闹哄哄的庭院立时清静。想来是个什么大人物来了,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漪澜心下忐忑,她可是来救自己还是推波助澜来的?
漪澜的心噗噗的跳,自然期冀着有一线生机。
“给大小姐请安!”
“大小姐万福!”众人低了头,齐刷刷列队分开两道,犹如天子仪仗排列两旁,好气派的架势。
大小姐?谁家的大小姐?漪澜满心狐疑,定睛打起精神看时,廊子下前呼后拥的走出一位妙龄佳
人,一身西洋猎装,颇令人眼前一亮。
她看似十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小脸儿,挺翘的鼻,眉目精巧,一头卷发长长的垂联,斜系玫瑰红蝴蝶结。白色的立领蕾丝小纱衬衣紧身束出玲珑线条,一条墨绿色马裤,羊皮小靴,利落英姿飒飒,手里握着金丝嵌红玛瑙的马鞭,一脸傲气,正扬个脸儿垂眼打量漪澜。
“我今儿好容易回家一趟,白白的惹我晦气 !”她说,眸光在漪澜面颊上扫过,冷冷的,继而马鞭指着漪澜吩咐下人们:“还不把人放了!”
一切只在刹那,不过半日间她上天入地,生死轮回。漪澜猛生出一丝绝处逢生的期冀。
仆人们忙不迭地抢上前来就要给漪澜松绑。六姨太却一阵风似的刮下堂来,来到大小姐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大小姐,放不得,这不是人,是妖精。吃了你小嫂嫂的妖精。”
“你是亲眼见到她吃人了?”大小姐翻了眼儿瞟了玉珑一眼,满眼的鄙夷,视而不见般转向旁人,骂一句“愚昧!无知!”
这大小姐是来救她的,漪澜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不想柳暗花明。
“大小姐,不~”一旁的六姨太反是尴尬地去留不得,更是不甘心地欲要再开口,被大小姐一句打断:“哥哥也真是的,没个知足的时候。娶了一个又一个的。”
大小姐兀自轻甩着马鞭,也不看漪澜,转身时三姨太已从堂上捧来一盏茶巴巴的凑过来赔笑说:“佳丽小姐,吃盏茶消消气。你六嫂嫂……”
她叫佳丽,好个动听的名字,果然生得名如其人,只是这性子……
佳丽手中金鞭一举,三姨太哎呦一声惊叫,茶碗被轻轻地带翻,打碎在地,惊得众人缄默不言。
佳丽看也不看三姨太一眼,冷冷道:“我不吃你弄的茶。你也配!”
三姨太愣在那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旁边跟着她的一个小丫头便赶紧上前打圆场:“大小姐莫生气,水灵给您倒茶去。”
那个佳丽这才轻轻点点头,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将那鞭子仍然握在手里,微微看了漪澜一眼,开口道:“怎么还不放人?难道我说的话,也没人听了?”
一瘸一拐挪步过来的是九爷,他声音很低,一举一动羸弱不堪,更显得面色苍白,他咳嗽几声费力地说:“小妹,你来得好,快,放了小嫂嫂才是。”
九爷呼她“小妹”,周怀铭的妹子?只是从未听人提起,况且下人们称她大小姐,可她年纪却又如此小。
漪澜正在思忖,只见这大小姐斥责左右扫视一圈道:“你们这些奴才,九哥是你们的主子,九哥的话你们也不听?那是不是连我也
不当回事了? ”
看着那些婆子下人唯唯诺诺的,不敢稍有怠慢,七手八脚的来为漪澜松绑,将漪澜从柴禾堆中扶出。绳索松开的瞬间,漪澜双腿酸软瘫倒坠地,冰绡惊叫着过来搀扶,漪澜却丝毫没了知觉。
佳丽眉眼清冷,打量着松绑扶到她眼前的漪澜。漪澜双腿酸软,忙去给佳丽服礼谢过。佳丽却上下打量她几眼,眼里满是孤傲霸道,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漪澜只在致深身上看过。
见一路致谢,佳丽却冷冷说:“你也别谢我,我不是真心救你,不过是怕恶心了自己 。”
漪澜却依旧对她深深一拜,继而转向九爷。佳丽大小姐即便不受,她依理却该谢的,毕竟是救命之恩。
“小嫂嫂免礼!”九爷抬手制止,漪澜才要说话,起身的那一刹那就觉得眼前天昏地转,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醒来时,漪澜耳边听到窸窣的声响,轻微的对话声,那声音那么熟悉,深沉,曾经的温馨,那清新的鼻息,那熟悉的温度,握住她的手那有力炙热的手掌。是他,是他,周致深回来了。
只是,漪澜心如止水,委屈愤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徐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