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不顾一切地掀开珠帘就要夺门而出,也不顾了衣衫不整,急得冰绡追上两步,一把忙拉住漪澜的手劝道:“小姐,莫慌,你还未更衣,更未穿鞋呀。”
漪澜哪里还顾得这许多,一把甩开冰绡的手,急得奔出去寻找宝儿,失魂落魄般的奔跑,丫鬟婆子们也四处去寻找呼叫。
漪澜同尺素奔到湖边,傍晚的湖边果然冷清不见人影,唯有湖边芦苇蓼花轻拂。
“宝儿,宝儿!”
“宝儿少爷!”
婆子们打着灯笼高高低低地照着,忽然有人嚷一句:“看湖里!”
众人七手八脚地高举了灯,用树杈在湖里捞了一阵子,竟然捞来一只湿漉漉的虎头鞋。
宝儿,是宝儿的另一只鞋!
霹雷轰顶一般,漪澜头顶一阵嗡鸣,面颊僵冷。宝儿,真会如此吗?漪澜不信,一转瞬间,宝儿如何就落水了吗?宝儿他在哪里?他还是个孩子,他那么的小,漪澜曾亲口答应过三姨太要好好照顾宝儿。
绝望扑面而来,那情景令漪澜想起她被黑手推入水的那个夜晚。那冰冷的湖水,如果不是一袭白衫飘然而来,漪澜恐怕早已成了湖中冤魂。可是宝儿……
漪澜瘫软在
地,对了渐渐昏暗的夜色下的湖水声嘶力竭的哭喊:“宝儿,宝儿,你在哪里?宝儿!”
嬷嬷们见多识广,吩咐喊来附近的小厮家丁速速下水去打捞。
更有人偷声猜测:“该不是二姨太的冤魂来索命,招宝儿少爷去阴曹地府陪她?”
流言四起,句句话都是那么的恐怖。漪澜周身瑟瑟发抖,绝望地望着那挽起裤脚,赤着膊下水的家丁,清泠泠的湖水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打捞宝儿。齐腰深的湖畔,家丁们手拉一线在撒网般搜索。灯笼火把高高低低地照明,慌得人面都如鬼魅一样变形。漪澜紧揪一颗心,毋宁他们打捞不到宝儿的尸首,毋宁是一场虚惊,宝儿,他在哪里?
“宝儿!”漪澜跪在湖岸边,泪水簌簌而下,沾湿了冰冷的泥土。
“宝儿少爷~”呼声一片。
漪澜已是泪流满面,冰绡在一旁抚慰她,不停说:“三姨太在天之灵定会保佑宝儿少爷的,她在天上看着呢。小姐莫慌。”
想到三姨太对她的托付,漪澜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哭的浑噩之时,冰绡忽然在她身后低声道:“小姐,你听,似有孩子的哭声。”
哭声?漪澜仔细立耳听,家丁
们在水边打捞的一片杂乱声中,果然依约听到孩子嘤嘤的哭泣声。
“停一停,都停一停!”漪澜急忙吩咐众人,果然身边一家丁也喊道:“有孩子的哭声。”
“是,是宝儿少爷!”乳娘痛哭着寻声奔去,漪澜也听清那声音,宝儿,是宝儿,不由一阵喜出望外,失而复得的惊喜溢于言表。
“宝儿,是你吗?”漪澜在湖边呼唤。
湖边是蓼花、芦苇、青蒲夹岸,夜幕月色清辉下,那一片黑影深处飘荡出那依约的哭声。漪澜提了一颗心,随着乳娘疾奔去那堤岸边黑魆魆一片的芦苇蓼花,仔细地看,那声音忽然又停了。
漪澜惊得咳嗽一声,没有声音。
漪澜定定神,眸光一转便高声对冰绡故意道:“芦苇深处最是闹鬼,专咬小孩子的耳朵吃的,咬得嘎吱嘎吱作响的。”
忽听“哇~”的一声纵声大哭,一个浑圆小小的身影奔出来。
宝儿,是宝儿!
漪澜喜出望外,迎上去,不顾他一身泥泞湿漉紧紧将宝儿搂在怀里,蹭着他的小脸。
宝儿的衣袖嘀嗒地滴淌污水,小手瑟瑟发抖。漪澜一声“宝儿,你可吓死阿姆了。”顿时泪如泉涌,又惊又喜
的抱紧他在怀里。
宝儿周身泥泞满脸,泥污满身。漪澜忙用帕子为他揩脸,闻声问:“宝儿,告诉阿姆可有哪里痛?走两步给阿姆看看。”
漪澜仔细打量着宝儿,灯笼火把也凑聚过来,漪澜确认宝儿身上无伤,才接过仆人递来的一件衫子为他包裹住身子,虽然是夏夜,但是夜风幽凉。
曲嬷嬷哭天喊地,接过宝儿抱起,口中一直哭诉着:“三奶奶在天之灵保佑呀,三奶奶你保佑宝儿少爷呀。”
“呜呜,阿姆,怕,怕……”宝儿挥舞着小手挣扎着,不时用脏手揉眼。漪澜忙拉住他的手,为他擦拭时。
恰听一阵窸窣的低语,仆人们分闪向两厢,有人说一句:“老爷来了。”
漪澜望去,见一队灯笼果然向这边移来,致深领前奔了向她们。
“致深~”漪澜唤一声,迎过去。周怀铭却避开漪澜直奔了曲嬷嬷怀里的宝儿。
五姨太慧巧忽从他身后步履匆匆的奔来,疾声问:“宝儿呢?宝儿可是寻到?”
“呜呜,五娘~”宝儿呜呜哭着,张开小手,五姨太疾步奔向他,凄声哭一句:“宝儿呀!”一把将曲嬷嬷怀里的宝儿抢过,紧紧抱在怀里,用
额头顶着他的小脑袋呜咽道:“可是吓死五娘了,你若有个好歹,我可如何去面的你地下的亲娘,我那苦命的三姐姐?”
众人一片愀然,无不落泪。
先时漪澜只道是宝儿落水惊动了府里上下,谁想五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