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日前。
有只妖,找到了晏昭。
起初,晏昭并不明白妖的意图,只觉这妖胆子大竟敢踏足修行者的地界,可见她又无恶意,只是整日在山脚下站着,晏昭也就随她去了。
毕竟孩童尚且都是因犯错才挨打,这妖什么也没做,总不是因为她是妖,晏昭就出手。
南山,不搞人妖歧视这一套。
可没想到,这妖胆子越发大!
见两日下来晏昭没伤她,竟直接上了山,到了观门前!
晏昭当即问她:“你这是做什么,想和我们打一架?”
那妖直摇头。
晏昭又问:“想从我这里求什么?”
那妖点头。
“那你可找错地方了。”晏昭回头指着破烂不堪的道观:“你也看见了,我们观里现在穷得连老鼠都没有一只,更没有什么天材地宝可求,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说罢,晏昭转身将观门阖上,那妖也的确没待多久就走了。
可深夜,晏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被窝里来回跑,她伸手一抓,竟凭空抓出来一只老鼠!
那老鼠被养得略肥,一看从前的生活环境就不差,它似乎也不懂为什么忽然间就到了这鸟不拉屎颗粒无存的地方。
晏昭再一掀开被子,床上地上还有着同样几只略肥的老鼠!
自然明白这老鼠从何而来,晏昭当即将抓起老鼠给门外那妖丢去:“你这是做甚?”
那妖懵懂无知眨着眼,似乎不解晏昭为何要生气,明明是晏昭感慨观里连老鼠都没有一只,她投其所好才抓来几只老鼠,为何晏昭看起来并不喜欢?
晏昭强忍着一口气:“我观里不需要老鼠!你且回去吧,此处真没有什么天材地宝!”
况且,用老鼠也换不来天材地宝!
以为经过此事以后,那妖就该走了,可没想到她仍站在门外,见晏昭不肯见她整日整夜刨着门。
那本就破烂不堪缝缝补补的大门,被她又生刨出来几个大洞。
终究,这夜晏昭的师父忍不下去:“去和那妖好好说说,问她究竟想要什么!”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的妖面露欣喜。
晏昭打着哈欠,再次告知她:“我们很穷,没有你要的东西!”
那妖却狠狠摇着头。
这下,将晏昭也给搞懵了:“你不求天材地宝,那你求什么?”
一只妖,能求她这个穷鬼什么,晏昭试探询问:“修为不够,被别的妖欺负了,求我帮你?”
不对。
晏昭又想:“总不能是老套路,喜欢上了什么人,结果被辜负了?那你可不能找我,感情这事我管不了,何况妖与人种族都不一样,是没有好结果的。”
还是不对。
晏昭再想:“是你认识的什么人,出了事?”
这次,终于对了。
“是个男子?”
不对。
“是个女子?”
对了。
“被什么人抓了,想让我去救?”
不对。
“被什么人害了,死了?”
对了。
……
一番连猜带蒙,晏昭终于将事情的大半了解清楚,这妖在山下似乎有个交情匪浅的姑娘,那姑娘前不久死了,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真正的死因还被凶手隐瞒。
这妖也是个有心的,想替那姑娘鸣冤,可奈何她是一只妖。
人鸣冤尚且都难,何况是妖!
又不会说话,又没有人的模样,去报官那大人见她这模样,恐怕都不会先听她控告,反而会先将她给抓起来。
晏昭很同情那位姑娘:“可师父说,我们修行者该潜心修行,凡尘俗世的事情要少管……”
话未说完,观内便传来道声音:“身为修行者,路见不平尚且还要拔刀相助,何况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且下山去助她吧!”
晏昭还未回话,就听观内人又道:“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为师带些鸡腿糖油粑粑酱鸭一类的吃食!”
随后,晏昭便随那妖下了山!
“所以,当时任远说,郭府那几日还有人遇害并且是冥娘所为时,我便知道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冥娘,因为我能替她作证,那几日她一直在我观门口未曾离开,更没有时间去杀人!”晏昭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一个修行者会替一只妖作证。
不过,她当时又不能明说,只能想法子替冥娘澄清,最后才想到冥娘带几个捕快前往乱葬岗的深意。
胡书尧点了点头,随后察觉出哪里不对:“既然是冥娘请昭姐你下山,那吴大人的书信和令牌又从何处来?”
晏昭接着道:“我与冥娘下山后就遇到了吴大人,巧了,他来拜托我之事碰巧也在扶桑县,我寻思这不是顺手的事,就接下了吴大人的委托。”
那时,晏昭并不知道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还以为这扶桑县中有另一只妖作恶,毕竟,来求她这只妖,看着的确不像会杀人的恶妖!
“也是后来,我才搞清楚其中的关系……”
事情说起来,还有些复杂,晏昭示意着胡书尧搬来一把凳子,她坐下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来。